“我该杀了所有的宾客,带着少师剑与金银细软离开。”
“时至今日,李相夷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视着,僵持许久。
最终,李相夷握着少师的手微微颤抖,剑尖缓缓垂了下去。
他甚至动了内力,才强压下满腔怒火。
“叶姑娘……说的是。”
他知道自己今天杀不了这位清焰姑娘了。
脑子好乱,而且……若要杀她,用少师总归是大大不妥。
“这少师剑,物归原主。”
叶灼一愣。
旋即冷笑。
“不必了。”
她转过头去,把那梳子‘啪’地一声扔在桌上。
“这人心脏得很,剑却是无辜的。跟了你也好。”
又沉寂了两秒,李相夷缓缓开口:“但我……还有个问题。”。
他要弄明白,那瞒过了佛彼白石的杀人手法……究竟是什么。
清焰姑娘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说。”
“叶姑娘既然没有武功,是如何杀的那些人?”
然后他又摆了摆手,“算了……如果你觉得冒犯——”
“没什么冒犯的。”叶灼直白道:“是同心蛊。而且我也不是一点武功都没有。”
这同心蛊是苗□□有的情蛊,分为雄虫和雌虫,由女子以心头血饲养雌虫,在大婚之日,让夫君服下雄虫,立誓终身不离不弃。
从此蛊虫寄宿在情人的心脏中,平时无事,但一旦雌虫的宿主死去,雄虫便会咬开宿主的内脏去寻雌虫的尸体。
苗疆女子用它来惩罚对感情不忠的夫君,代价是自己的性命。
虽然名叫同心蛊,但其实并不同心,而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完全掌控。
怪不得那些人表情都那么痛苦,心脏也都被毁掉了,也探不出是中了什么毒——原来是先承受了蛊虫噬心之痛,才被人一招毙命的。
可这同心蛊若要起作用,需要雌虫死去才是啊。
“看你表情,是想问为何我没事。”叶灼露出了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我怎么可能用自己做饵。”
她用轻描淡写地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我自然,是将母虫喂了路边野狗了。”
任他是八方不动的李相夷,在听到这一句时也不免发自内心地打了个寒颤。
这便是他与叶姑娘见的第一面。
叶姑娘的身世很可怜,但她又似乎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她狠辣,犀利,刻薄,行事诡异,让人心惊。
可偏生又惊才绝艳,令人见之难忘。
当年李相夷留下的心理阴影,跟十几年后李莲花被叶姑娘认出时如出一辙——
就像他跟方多病说的,这叶姑娘是那种你只要见过一次,便会祈祷终生不要再被她看见第二眼的人。
李莲花笑着摇了摇头。
他大约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明白‘何以叶姑娘会爱上李相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