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茯苓勉强保持镇定,摸索着,按照记忆中来时的方位往回走,却在路过一座假山时,听到一些窃窃私语传来。
“……事情都办妥了?人送到秀玉阁没?”
“送到了。届时生米煮成熟饭,公主不就能如愿以偿了?”
“那鹿血酒里加了那么重的料,便是得道飞升的神仙,都没有能忍住不沾女色的,我不信那位少师大人忍得住。毕竟咱们公主再不出嫁,婚前失贞的事儿,可就瞒不住了。”
假山之后,茯苓的手紧紧捂住嘴唇,以免漏出什么不该有的声音。
她听见了什么?当朝公主,婚前失贞?!
“可,公主这般算计少师,依着少师那性子,怕是宁死也不愿尚公主的。”
“那就用他满门胁迫。”
另一人哼道,“污了公主的身子,却不娶公主?除非他想背上诛灭九族的大罪!”
茯苓万万没想到,今夜这场宴会,竟然会出这种事,而且一切都发生的太巧合,想到刚刚失踪的小宫女,难不成是她故意引自己前来?
就为了让自己听见这一切?
……
秀玉阁,一间空厢房内。
流云般的袖口垂落,一只苍白的手敲着棋子,黑色的棋子衬得那只手真如玉雕出来似的,又白又修长。
而青年的面前,摆着一个棋盘,那黑白子成厮杀之势,却迟迟分不出胜负。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少师……”
一道细弱的嗓音响起,在这无比寂静的夜里漫到耳边,像猫叫。
茯苓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她也只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着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也不知该怎么办,能找谁?
这宫里她一个都不认识,返回去找妙娘商量对策也已经来不及了。
视线扫到角落时突然顿住了,没想到她运气真这么好,少师果然在这里?
青年衣冠整洁,坐在太师椅上,他身形高大腿又修长,坐在那很有存在感。
她眼睛一亮,立刻背过去把门掩上,朝着端坐的那人走去。
对方虽是坐着,周身那股威压却始终不减,越是靠近茯苓就越是有些腿软。
走得近些,茯苓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那么几分奇怪,但具体是怎么奇怪,又说不上来?
“少师,你还好吗?”
见他坐在黑暗中没有动静,她忍不住轻声问道。突然,一股淡淡的酒味儿飘了过来,混杂着属于他的味道。
但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醉酒了的样子,整个人格外的清醒。
青年的视线钉在她脸上一动不动,那眸光黑而沉,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又像是要把她筋骨皮肉都仔细剖开。
茯苓被他看得隐隐不安,“少师……”
男子蝶翼般纤长的睫毛,突然轻轻颤了一下。
“呵。”一声低笑,荡漾在暗沉的室内,竟显出了几分暧昧。
“是你啊……”
他长叹一声,尾音微哑,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茯苓猛地一惊,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才看清,对方苍白的脸上漫着潮红,眼眸像是化了的寒冰,里面水汽弥漫,潋滟得可以用艳冶来形容。
一向冷感的人突然这副模样,像是高高在上的谪仙堕入凡尘,化身妖魔,简直与诱惑无异。
他这样,绝对不正常,倒像是中了什么药似的。
茯苓脑海中一瞬间警铃大作。
“我去给你找太医——”之前她是他找太医治好的,茯苓急急忙忙转身往外走。却被他拽住手腕,猛地一拉——
“啊!”
只是刚喊出声,嘴巴就被捂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后,腰被一双大手掐着,翻过去抵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