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进来的方式。”
我的下巴掉在了地上。她……或它……居然不知道?“你没注意到吗?”这是什么蹩脚的安保系统?“斯派克把我送了进来。抱歉,但我鞍包里没有另一条龙了。”听见斯派克后,塞拉斯蒂娅的图像张大了嘴,似乎很惊讶。
“你活活烧了你自己?”白色天角兽轻柔地问,薰衣草紫的大眼睛通过中央的屏幕注视我。
“而且,他也不会再送我……”等等
我慢慢地、不情愿地问:“你是塞拉斯蒂娅公主,对吗?”
“对,我的小马,”辉煌的白色天角兽说,一阵干扰波贯穿了中央显示屏。“而你是……”天角兽顿了顿,似乎是第一次认真打量我,“等等,我不是认识你吗?”
“认识我?”我重复道,感到蹄下的地面仿佛在离我而去,“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看过……很多小马,”塞拉斯蒂娅坦白,“在我的监狱里,我所能做的只有看和听。直到有时候,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监狱?女神在上……
我要相信吗?我真的在和塞拉斯蒂娅本尊说话?女神……公主……不知何故被困在这里?为什么她会把这里叫成监狱?但这就意味着……
“……但我还记得以前见过你,”塞拉斯蒂娅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她的声音如慈母般温柔,但这种温柔并不是广阔无边的,“你是小皮,那只脏话尤其丰富的雌马,我说对了吗?”
什……?呃呃呃!塞拉斯蒂娅认识我……还知道这茬事?!我迫切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整个宇宙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把我藏起来。
“广播上的那只小马对你评价很高,”塞拉斯蒂娅继续说,她对我膨胀名声的提及让我的尴尬更严重了。
她当然会听见敬心,以及以前所有dj pon3说的每一样东西。毕竟他们是利用spp高塔来进行广播的,使用暮光闪闪的紧急广播室也不例外。我所能做的只有看和听。
“你和以前想要进来的小马都不一样,他们为了进来,做过很多可怕的事……”
我畏缩了,脑中的小马同情地颤抖,我想象着塞拉斯蒂娅看见一只天角兽穿着自己妹妹骸骨的景象。“我让露娜安息了,”我迅速告诉她,想摆脱那些痛苦的记忆,“我火葬了露娜的遗体,处决了亵渎她的那个怪物。”
我感到嘴中说出的话无比微弱,但塞拉斯蒂娅的脸仍然充满无尽的感激,我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在她面前鞠躬,为了逃避自己不该得到的感激之情。
“平身,我的小马,”塞拉斯蒂娅轻柔地责备,“我不值得你的尊重。”听见她忧郁的话,我惊讶地抬头瞥了一眼,但没有改变鞠躬的姿势。“有太多向我表现得这么尊敬的小马,因为我,都死去了。如果可以,应该是由我向你鞠躬。”
我迅速挺起身子。“什么?不可能!”我感到惊骇不安,又出奇地愤怒,“过去发生的一切不是你的错!那场战争,那些超聚魔法,我们在你不在的时候做的那些恐怖的事……都不是你的错!”
塞拉斯蒂娅悲哀地看着我,先前竭力遏制住的哀痛也开始慢慢渗进嗓音中。“但这的确是,我的小马,”她坚称,“我选择了露娜学校的地址。本来有三个合适的选址,但我选择了新月峡谷,只因为它的名字逗乐了我,也只因为我想看看,在我告诉妹妹我要把她的学生送到月亮上后,她脸上的表情……”
我现在能看见塞拉斯蒂娅眼里的泪水了,静电扭曲了中央显示屏的图像:“我为了一个玩笑,把那些孩子送到了那里!”
我……我没有想过……
我的神经似乎被冰冻结,双眼开始感到温热。当我开始为自己女神哭泣时,我感到眼泪顺着自己右脸颊流下。
“而这还不是结局,”塞拉斯蒂娅说,“斑马发动攻击时,我和露娜一起施法,升起护盾,让我们国民有时间进入避难厩,即使粉雾正在杀掉我们。我们轮流工作,一开始,我们一位维持护盾,另一位搜集治疗用品,到后来变成了休息、恢复力气……”
牺牲。
“……但我的妹妹,”塞拉斯蒂娅的声音发着颤,“更年轻,更虚弱,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不能阻止她在我的怀里死去。”她淡紫色的双眸流淌着泪水,“我紧紧抱着露娜,直到她的身体变得冰冷……”
女神们……女神在上,露娜请怜悯你的姐姐。
“……最后,我悲痛欲绝,就飞走了。我抛弃了沦陷的中心城,让护盾失效,对下方可怜的小镇释放了一股饱含致命粉雾的洪流。”
于是苹果快餐死了,我在随后几秒钟内痛苦地回忆起来。他没看见塞拉斯蒂娅从皇家城堡飞了出去,但可以理解,他当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波将要吞噬掉他的粉色巨浪上了。
即使塞拉斯蒂娅有多么痛苦恐惧,她仍然还没有说完:“我……我被失去妹妹的极度悲痛蒙蔽了双眼,飞过白尾树林的时候,我看见了斑马发射的三枚超聚魔法导弹,直飞向中心城。斑马不只打算杀掉露娜,他们还想抹去已成为她坟墓的整座城市,把整座山脉从地图上抹掉,彻底除掉她……”
我想起了铁蹄的话:在大灾变后的几天里,我听说过流言,在护盾崩溃后,斑马发射了一些超聚魔法,想要彻底毁灭那座城市。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那些导弹从没有抵达目的地。
白尾树林。
卡吉曾把那里称为小马国污染最严重的地方。
我胆怯地低声问:“你做了什么?”
“我毁掉了它们,”塞拉斯蒂娅说,悲伤的声音变得更坚决了一点,“我的悲痛化为愤怒,我把它们撕得粉碎,当我飞过时,它们已灰飞烟灭。”
干得漂亮!头脑中的小马义愤填膺地跺着蹄子。
她声音中的怒火消失殆尽,只留下了悔恨:“然而狂风却把那些魔法的辐射和污染吹进了白尾树林,玷污了小马国一度美丽无比的森林,毒化了水源,一直蔓延到小马镇边缘。”
在塞拉斯蒂娅叙说的时候,我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踏出避难厩的情形——亲眼看见香甜苹果园有多么病态,整片地区直接让我的哔哔小马滴滴作响。
“我的满腔怒火……”塞拉斯蒂娅悲叹,“最终熄灭时,我感觉仿佛自己的血肉,自己的心灵也随之而去。我的灵魂暴露无遗,而我……非常害怕。”塞拉斯蒂娅的表情深不可测,“我正在死去,而我非常害怕。”
我想紧紧拥抱她,把自己脑袋埋进她高贵的白色皮毛里哭泣,为了她,为了露娜,为了一切。
“我本该让自己就那么死的,”塞拉斯蒂娅说,“那样,我至少还可以陪着露娜,但我没有,我太自私了。我已经活了很久很久,死亡和终结对我来说既陌生又可怕。所以,我让自己的怯懦把我带到了这里……”
这里,独行天马计划。
“这不是怯懦,”我诚挚地说,“这是……马之常情。”任何把女神当做普通小马的想法都让我感到突兀无比,“我们都惧怕死亡,这是身为小马很自然的想法。”再三考虑,我补充道,“也是活着很自然的想法。”
塞拉斯蒂娅似乎由衷感激我的安慰,“……而作为惩罚,我被困在了这里,这里就是我的监狱,我的炼狱。我无助地听着自己罪恶的受害者,不能行动,不能给予帮助。”她的目光似乎越过我,飘向了那些堆积的骸骨,“我只能尽自己所能阻止任何小马下场和我一样,阻止驻扎在外面的那些家伙进入这里。”
我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来抗议,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她听了片刻,又温和地打断了我想说出口的话。然后,我在几个月前听见的声音一下子充满了整个冬庭:
“喂?有小马在外面吗?”那只死去已久的雄驹问,他的声音沉重而绝望,我知道他已经心灰意冷,已不期望可能永远也不会抵达的救援了,“拜托,我们需要帮助!当我带着我的家庭正要去香甜苹果园附近的避难厩时,我们被掠夺者袭击了。只有我和我的儿子幸存了下来,我们挣扎着到了避难厩,但它大门紧闭,根本没有办法能进去。我的儿子,吃了避难厩附近那些该死果树上的苹果,他现在病得很严重,虚弱得都不能走动了。我们藏在老纪念碑旁的蓄水箱里,已经耗尽了食物和药品。如果有任何小马听见了,求求你,帮帮我们……重复消息。”
我再次被第一次听见这录音产生的顿悟的幽魂缠住,这位无名的父亲已经失去了所有希望,只是机械地执行记录动作而已。
而塞拉斯蒂娅一直都在听着这段广播,诉说着一个孩子的死,被她传遍白尾树林的毒素害死,一次又一次重复播放了不知多少年。直到我走了过去,把广播关掉了。
我泣不成声。
塞拉斯蒂娅陪着我一起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