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圆顶?”
灾厄叹了口气,“还记得英克雷俘虏咱们时,把咱们关进的那些蓝色能量笼吗?”他问,引起了我的回忆。我记得的第一件事是小呆戳着护盾的场景(戳,“噢”),不得不制止自己窃笑出声。
“英克雷竖起了一面类似那个的巨大保护罩,覆盖了整个纳瓦罗,”他瞥了一眼瑞吉沉睡的身影,“用来阻挡流氓狮鹫或类似的生物。”
“你有什么计划通过那些护盾吗?”灾厄质疑道。
“秘密行动?”薇薇警惕地问。
“实际上,”我承认,“我打算发动一场直接袭击。”
随即是一片充满惊愕的死寂,地狱犬首先打破了沉默。“李们让她制定计划?”他讽刺地注视着灾厄与薇薇,“故意的吗?”
我尽力阻止即将到来的抗议浪潮。“看,假如潜进去,一旦他们知道我们在那里,就会开始充分发挥军事基地的全部威力,”我合理地声称,“那种威力,我们连几分钟也抵御不了。”
“所以发动正面袭击很有道理,”生命之花翻着白眼,“让我们死得更快。”
我瞪着他:“我们不是红眼,没有进行持续战争的兵力。”
“我都知道,所以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功完成一个有史以来最天衣无缝的秘密渗透行动……”我能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他们根本不相信有这种可能,“……要么先砸店后抢货,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就完成我们的任务。”
“一场外科手术式的打击,”灾厄提议,沉思着,“也许有效,如果你能找到通过两层护盾的办法。”
我急切地点点头,看向了其他的伙伴:“所以,谁要加入?”
“她问你们问题呢,连半个计划都还没告诉咱们,”灾厄讥讽,开玩笑似地和薇薇交换了视线,又微笑着看向我,“咱们当然会加入。”
“窝才不会,”白化地狱犬低声咆哮,“去袭击一个在云上的翅膀小马基地?从那里掉下去可会非常惨。”
我缩了一下,盯着地狱犬,他也迎向了我的目光,审视了我片刻,我意识到他知道了。
“但是,窝知道有谁能帮助李,”他不情愿地提了出来,“如果翅膀小马还没杀掉她的话。”他又补充,“如果李救地狱犬和救小马一样出色。”
我不确定他是在挑战我的技能还是我的意愿。
“谁?”
“蓬丝,”他说,“她是一名战爪,窝们最凶猛的一个,曾在老奥尔尼管理最大的地狱犬族群……直到李们的英克雷抓走了他们。”白化地狱犬耸了耸肩,“很久以前的事了,甚至在他们带来魔法噪音之前。”
“那是个测试项目,”灾厄断定,“英克雷的行为控制实验。”
“她很可能已经死了,但是如果没有,李就释放她,她会好好照顾遇见的任何天马,”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告诉灾厄,“不要和那些天马待在一块儿。”
“蓬丝,毛茸茸的蓬蓬丝,”瑞吉摇摇晃晃地咯咯笑了起来,把我们所有马吓了一跳,我不知道那只青年狮鹫什么时候醒来的。“英克雷的大灾星。”
她困倦地注视我们:“我加入。”
“不,”生命之花告诉她,“你什么都不能做,得在床上休息至少一周。”他们互相挑衅地怒视对方,我和薇薇交换了眼色。
灾厄已经正在关心即将到来的任务了:“好,小皮,咱们先做什么?”
“先……”我停了下来,用蹄尖轻敲着桌子,“首先,我们需要保证外面那些小马的安全。我想把他们带到r-7枢纽站,所以我猜,我们首先需要交通工具。”
我测试着灾厄:“你觉得自己能重新发动陆龟号飞起来吗?”
灾厄哼了一声,“恐怕是个大难题。”他转过头去,朝着薇薇固定住的翅膀点了点头,“咱们叫它们‘天空坦克’不是没有原因的。那些玩意儿的装甲板几乎能挡住反器材步枪的一发子弹。如果不能,那么咱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一只翅膀了。”他严肃地皱着眉,“咱敢说,迫降对咱们造成的损伤远比陆龟号多。但是,就算咱能修好,咱现在的状况也拉不动它。”
我悲哀地点点头,然后,一时冲动之下,我跑向了灾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们会想出其他办法。”
我们从英克雷的雷霆之首里救出的俘虏就有一些天马,也许能请他们一位帮帮忙?
薇薇站起身,经过了我:“小皮?我能与你谈谈吗?私下?”
我紧张地吸着气,给了灾厄一个担忧的神色,然而他只耸了耸肩,又露出了那种表情——那种一个父亲看着自己妻子坚持让女儿喝下有益但苦口的药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薇薇走出了树屋,我犹豫了片刻,小跑着跟了出去。
我刚把蹄子踏出门口,有机械腿的地狱犬也开始移动了,迅速穿过房间走向了门口。当他一下子遮住室内射出的光芒之际,我急忙向外一跳,打开了视觉强化魔法。
“小皮,”他用几乎是耳语的音量说,“李打算做的可不是件小事,李的行动会带回月亮和满天的珠宝。”漫天的啥……?噢,他指的是星星。
一直以来,我专注着将太阳带回来,却忘记了我做的事也会给小马国带回更多的东西,更忘记了有些伙计把夜空的恩赐看得意义更加重大。
露娜女神,我想,一定会对我非常失望的。
“如果李做到了,也许窝也会原谅李……一点。”
我瞪着他,感觉身子一瘫,他果然知道了!
仿佛读出了我的想法一样(地狱犬不能这样做,对吧?),白化地狱犬低声咆哮:“辉煌谷的狗已经开始向小马宣战了,如果处于战争状态,你们被他们杀掉也就不会抱怨了。”他严厉地怒视着我,“窝不会为他们责怪李,但是幽灵农场的那些狗?天马把他们丢在那里等死,就像红眼对那些独角兽做的一样……”
他下一句话如一把大锤:“而窝知道李没有救他们。”
秋叶把那些爱好和平的地狱犬推进了战争之中,然后用自己的枪对着他们开火。他故意让他们死,让他们无助地违背自己的意愿。如果有什么可说的,他冷酷无情抛弃他们生命的行为,已经成为了最明确的信号,也就是:即使在他哭喊着为自己求救时,也丝毫不会关心其他家伙的性命。
然而事实是,我自己也没有试着去救他们。
“我……不能,”我悲哀地告诉地狱犬,“他们那时候太暴力了,我没有任何类似薇薇的魔法,一旦他们有一个挣脱了我的念力……”我知道,他们要做到实在太容易了——只需接近一面墙,猛推开自己,就能让自己挣脱我的悬浮力场。“……只要杀死一只独角兽,他们的颈环都会被激活,而我们都会死。”
事实是,我不能同时拯救两边,而我选择了独角兽,放弃了地狱犬。选择了那些忠实追随红眼与他新“统一”的独角兽,放弃了那些热爱和平、被英克雷不断折磨的地狱犬。
对,之后他们会变成一群刚摆脱小马精神控制,重获自由意志的极具侵略性的生物,生命之花提醒过我们,远没有之前那么“危险”。
“我真心希望我能救下他们,”我承认,“但不能同时救下两边。理所应当,我选择去救那些不会害死我所救的小马、也不会杀死其他任何小马的一方。”
因为,如果我在知道那些地狱犬会杀死更多小马的情况下还去救下他们,就完全类似我一下子就放了秋叶,这样的话,难道我不该对那些地狱犬之后可能杀掉的每只小马负一些责任吗?
斑马逻辑,也许并没有那么疯狂。
薇薇正在幻影花的空地旁边等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又抬起视线,落在那个(半)友好的地狱犬身上。“你的同胞有充分的理由讨厌我,但我真的尽我所能去做正确的事了。”我觉得,这也只是个冰冷的自我安慰,但我必须说出来,必须说点什么,“我非常抱歉,我不能做得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