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房东一起协力将它的藤蔓剪断，捧在掌心时莱阳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重量。

小时候他没少在路边摘个野花，偷个苹果，可那些仿佛轻飘飘的，没任何感觉，和眼前这个葫芦触感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

莱阳细细想来，或许这个葫芦还是一粒籽的时候莱阳就见过它，然后历经春夏秋三季，无数风吹雨淋后，它又以另一种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让人有种穿越三生三世的宿命感。

它的身上融含了时间的重量，糅杂了尘世的风霜。

初见它时，自己也不是这般模样，它和自己彷佛真有了某种道不明的感情。

这个葫芦，莱阳将它放到了自己屋里，为了防止它腐蚀，还专门在网上学了如何给葫芦表层涂胶，想要永久留存。

……

九月底，公司办了一场庆祝会，庆祝节目总播放量破五亿！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先不说全国总人口有多少，因为这播放量里有很多是重复观看。

这么说吧，主上线平台是国内最大的影视app，近三年来没有任何节目有如此耀眼的成绩。

这档脱口秀综艺一下成为了全民热点，而且他的受众大多都是都市白领和大学生，这算是高净值人群了！

这场庆祝就在公司举行，这天，从公司门口到内部全都装扮的喜气洋洋，简直堪比过年。

园区内的车位罕见的停满了，各种豪车都有，阿斯顿马丁、宾利、劳斯劳斯都有好几辆，但更多的还是迈巴赫，以及奔驰商务……

毕总也回公司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年近五十的男人，他是本公司最大的股东，！

但莱阳也是第一次见，在庆祝会开始前，毕总还单独给莱阳介绍了一下，莱阳与老大握了手，他的手掌很宽厚，很有力量。

可不知为何，莱阳在看见老大时，脑子却不受控地想到了恬父。

他们给人的那种感觉，很像！

苏总也从上海专门赶来，还有几位莱阳面都没见过的股东，为了这场庆祝，这帮潜在水底的大佬都到齐了。

整整一栋楼被空出来开party，各种甜品酒水，琳琅满目，男男女女，满是笑容，楼上楼下，张灯结彩，专门还有摄像师记录着，真是热闹非凡。

毕总给足了莱阳面子，让他上台发言，讲讲这档节目成功的原因，说一说创作过程中的插曲。

站在台上后，看着下边乌泱泱的人群，莱阳没有紧张，相反，他有一种不太正常的淡然。

按理说，此时的画面是他几年前一直所追求的，在初到上海漂泊时，他无数次幻想这种成功的画面，无数次梦过这种场景。

可等他真一路走来，站在人群中央时，他却说不出话了，甚至想要逃离。

不是紧张，真的不是紧张。

而是他渐渐在追逐成功的道路上，看清了成功的本质，继而对越是繁华的东西越感到排斥。

他也许病了，可能……真的病了。

袁声大和李点都站在台下，袁声大还开着视频给宋文云麓分享，可随着莱阳的沉默，他们的眼神都由兴奋，渐变复杂。

气氛有些冷了，肖导急的在台下一个劲的试着眼色，让莱阳赶紧开口。

“咳咳……”

莱阳终于开嗓了，小小的麦克风在他手里紧紧握着，就像当年无数次讲脱口秀段子那样，可他在此时，却没了当年的感觉。

“我觉得成功……最大的成功因素，是因为领导的眼光独到，老大和毕总以及各位股东看中了脱口秀的市场，肖导以及各位同事们全力以赴，才创造出了这次奇迹，敬大家，敬领导！”

说完了。

莱阳放下麦克风率先鼓掌，人群在怔了几秒后，也爆发出了雷鸣掌声。

这是莱阳在台上讲过的最不好笑的段子，可却是掌声最热的段子。

等会，这是段子吗？

嗯……不清楚。

人群里，只有袁声大和李点的笑容有些凝固，他们也在轻轻鼓掌着，可眼神中却多了一份伤感，也许他们懂那是什么感觉。

莱阳朝大家鞠了一躬，可下台时，他却猛然在人群后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