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道长是习武之人，别看已到八十的高龄，在无路的林间穿行，脚程可一点也不比羽涅与君迁慢。

走得最慢的当数繁缕，不过赶在天色擦黑前，几人走出了密林。

把大家送回竹院，九蓠去看了下不留，才依依不舍飞回林子中。

没再开火做饭，去农庄吃了现成，也就各自回各家，早早休息。

第二日，也无事，羽涅与繁缕陪着苏道长众人，去后山转了转。

到了晚间，顾世勋接了苏苁蓉的一通来电，面色凝滞，心事重重。

在苏道长与苏陌的追问之下，他才说家里出了大事。

顾夏的老公钱三强被抓了，晓泉被钱三强杀害，又炸了，尸首都凑不全。

他不断的自责与懊悔，苏道长与苏陌并不知道，顾夏与顾羽衡当年的那件往事。

指责钱三强不是人，虎毒还不食子，他身为人父，竟然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大恶之事。

顾世勋自也不敢说出真相，只能垂着头唉声叹气。

“不要，你放过他，求你放过，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羽涅正要开口劝说两句，顾羽衡惊惶的在屋子里大呼大叫。

“晓泉，别怕，爸爸来了，来带你回家！”

“钱三强，求你放过他，你杀的人是我，来吧，我在这里。”

苏道长与苏陌错愕，这又是整的哪一出，羽衡这话，晓泉不是顾夏与钱三强所生的吗？

“姥爷，大舅，这事回头说，我们先进去看看羽衡。”

迎着两位长辈狐疑的目光，羽涅匆匆说着，话音未落，已经与繁缕一起奔向屋门。

床上，盖在顾羽衡身上的被子，已被蹬到角落里。

他脚在不停地蹬着，双手用力扼住自己脖子，脸红脖子粗，青筋暴凸，声音沙哑，竭力嘶吼，犹如中了疯魔。

“不好，他在梦魇里，让开。”

苏道长挤开众人，跨步到床前，手掌拍上前额，再运气沿头顶弧度拖拽至百会穴。

羽涅则强制掰开他的手指，防止他把自己掐死。

在苏道长真气的注入下，顾羽衡很快平静下来，脸色恢复到之前的苍白。

缓缓睁眼，不及开口，先捂胸，五官扭曲，痛苦万分。

繁缕拉过事先准备好的木桶，放到床边。

木桶里铺有厚厚的柴灰。

九蓠说过，之所以要让顾羽衡吃鸟屎又喝鸟尿，就是要他醒来后呕吐。

把虫子留在他体内的养液，虫卵及污秽全部吐出来，昏睡期间只喂水，不能进食。

顾羽衡“哇哇哇”的大吐特吐，几天来本就什么都没吃，吐出来的只有水。

吐完了，羽涅去厨房里提来两桶干净水，让他喝下。

喝了又吐，吐了又喝，来回三四次，硬是将肠子洗了个遍。

第一次吐出来的水，腥膻无比，就算有柴灰覆盖，也挡不住那股奇异恶臭，在屋中巴掌大的空间里乱蹿。

所有人全被熏出屋子，顾羽衡这样子没人照顾也不行。

繁缕找来两块厚布，与羽涅两人捂住口鼻，再次进到屋里。

吐第二次时，恶臭好了些。

吐出来的污秽里，有一粒比小手指的指甲盖，还小的红点。

不知是那只红色的蛊虫，或又是九蓠的那粒鸟屎。

红点四周的浑浊污水里，还有一串串白色的小粒虫卵。

太恶心，羽涅与繁缕没敢去细看，把桶提去屋后。

挖了一个深坑，连同柴灰倒进里面，最后铺上一层生石灰，才把泥土回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