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后和冀北桓立在门口,冷漠地注视着屋内的人。
屋内原本也小,陈设简单且凌乱,满是废弃之像。
只不过与废弃屋子不同的是,屋内布着四条沉重的铁链,一个面容憔悴、满身伤痕、头发凌乱的人四肢被绑着。
听到推门声,孙无期缓缓抬起头。
见到门口的母子二人,孙无期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一勾唇,渗出了丝丝血迹。
孙无期没有看冀北桓,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孟太后。
“怎么,母子不和了这么多年,如今在我面前演什么母慈子孝?”
孙无期的声音沙哑苍老,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也老了许多。
孟太后先一步走到屋内,四处打量着屋内的情形,地砖和桌椅上布满了灰尘,地面上还要几个清晰的脚印。
“孙无期,你以为你能挑战皇家的权威?”孟太后仰起头,似乎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权威?”孙无期咳了几声,“你当真以为,你儿子这皇位是正统权威么!”
孟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要死的人了,说话还是这般口无遮拦。既如此,哀家就不考虑给你留个全尸了。”
“哈哈哈哈哈……”孙无期仰天大笑,“你怕了?那我再告诉你,不仅你儿子,当初你夫君的皇位,你以为是正统吗?他们父子两人,都是窃贼!”
“住口!”孟太后猛地拉动墙壁上的那根垂下来的绳子,一根铁锤从屋顶降下,狠狠捶到孙无期的后背上。
“哀家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不过就是高祖皇帝留下的孽种,也配跟哀家谈及正统?”孟太后的眼神如雷,凌厉如同一记刀子。
听闻此言,孙无期依然毫无所动。他只浅浅笑着,眼中满是嘲讽。
“我是孽种,冀存义又是什么种?”
“住口!”一直没有说话的冀北桓开口,他一拳砸到墙上,再次拉动墙上的绳子。
这一次,铁锤往孙无期的前胸袭去。噗的一口,他吐出一口鲜血。
“先皇的名讳,你也配提?”冀北桓握紧拳头。
“先皇?”孙无期吃力地仰起头,整个人软趴趴的,像是没了骨头。“先皇?他不过是不受高祖皇帝宠爱的长子。当初若不是昭仁皇后容不下我,想让人除了我,这冀陵国的皇位,轮得到冀存义?”
孟太后的眼里,杀意更浓。
昭仁皇后,是先皇的母亲,高祖皇帝的原配。
当初高祖皇帝开国,定都金城,易名金都。封原配为昭仁皇后,长子冀存义时年七岁。考虑到皇子年幼,天子正值鼎盛春秋,便暂未立太子。
没成想,那年昭仁皇后却发现,皇帝有段时间总是微服私访。她买通了天子身边的内侍,这才知道城郊竹林有个清冷的美人儿绊住了他的脚步。
据说那女子貌美聪慧,已有身孕。因不喜宫中争斗,便执意隐居城外。
昭仁皇后大惊,没想到陛下竟对那个女子听之任之。
竹林?清冷?不慕权势?
这在昭仁皇后看来,不过都是女子的手段。
她派人私下去探,发现那片竹林虽然远在城郊,外围却被天子的亲信严防死守,无门接近。
一晃眼,孩子出生,是个男婴。
高祖皇帝每隔几日便微服出门,一开始并未被谁发现,可他后面竟彻夜不回宫。
昭仁皇后无法,决定摊开询问,没成想高祖皇帝来了一句“朕只想与她过普通夫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