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在一旁忍不住出声：“太夫人，那这件事要不要和将军和夫人说？五姑娘若是像您所说的这样，那她肯定是个聪明的。可聪明的怎么会失踪呢？”

方老太太笑着摆摆手：“你这丫头又说笑了，我们随便说说的话也要和建同说吗？你是我院里的，总是惦记着将军，夫人做什么。”

秋香立刻知道自己错了：“秋香不该多嘴。”

方老太太重新坐回塌上，沉吟道：“且看她想做什么，若是一肚子坏水就把她送去郊外宅子里养着，找人严加看管。”

郑妈妈和秋香颔首道：“诺。”

翌日，一丝天光划开黑夜，银竹就抱着林绥之往芳柳园里跑，门口的小厮也阻拦不得，毕竟冯白禾只是让林绥之跪一夜，现在天亮了他也没有阻拦的由头。

银竹给林绥之褪去了衣裳，腰间的大片黑紫就落入银竹眼里，泪水一下就决堤：“将军下手怎的这样重，这要养多久才能养回来。”

冰凉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处，林绥之舒服了一些，她握住银竹的手笑道：“没事，都在我的计划之内。我都没哭呢，给我收拾一下吧，等下就该去给祖母请安了。”

银竹诧异：“还去请安？你不养伤还想着去请安？”

林绥之自己揉了揉跪麻了的膝盖，看了眼门外：“银竹，我知道你心疼我，但你请相信，我现在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以后，我们俩的以后。”

银竹看着她肿胀发紫的膝盖，沉默了半晌才说：“绥之，我懂你急着报仇，但是身体是第一位的，一旦你身体垮了，何谈报仇？”

林绥之握紧银竹的手：“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你信我就够了，一切交给我。”

算上上辈子，银竹照顾林绥之已经有二十多年，她不愿看到林绥之受伤。

“绥之。”银竹缓缓开口，“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好，我都听你的。”

林绥之露出一个笑：“那你帮我梳洗一下，等会去给祖母请安吧。”

林绥之虽然说是要去常青院请安，但是却不紧不慢的。

银竹忍不住问道：“绥之，你不是要去请安吗？得快一点，不能让长辈等你。”

林绥之瞧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往常青院赶，银竹想抱她走还被她拒绝了。

林绥之跪了一夜，膝盖还是酸疼，多少还是影响了走路。芳柳园离常青院不算近，她这一路走过去不少下人婆子都看到了，窃窃私语对她指指点点。

林绥之不在乎，在林建同等人请完安正准备走了的时候，林绥之到了。一瘸一拐的走到正堂中央，恭恭敬敬的朝方老太太磕了一个头：“孙女绥之给祖母请安。”

方老太太轻抿了口热茶：“时辰都过了，下次就不用来了。”

林绥之的背僵直了一瞬，继而瘫了下来，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孙女知错，没能赶着时辰给祖母请安。”

“知道错了就别跪在这里给太夫人添堵了。”高淑月不耐烦的说道。

“脚怎么了？”林建同一眼就看到了林绥之的走路奇怪。

林绥之下意识看向冯白禾，冯白禾的眼神充满了警告意味。

“绥之昨日认为自己实属不该让父亲母亲和大家担心，所以自愿在祠堂忏悔，祈求祖宗原谅。”

林建同似乎是很满意这个说话：“知错就好，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和兄弟姐妹们多多交流。虽然你回来的晚，但你也是林家的一份子。”

林绥之眼睫颤了颤，晶莹的泪珠挂在面颊上：“绥之知道。”

“起来吧，我还要赶着回兵部处理事情。”林建同着急走，并不想多留。

“老夫……”

方老太太搁下茶杯，打断高淑月未能说出口的话：“都走吧。”

众人：“诺。”

林绥之摇摇晃晃站起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眼前渐渐拢上一层黑纱，身子一软失去意识。

等林绥之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口中干渴呼唤道：“银竹。”

银竹就在旁边坐着，听到喊声立马起身倒了一杯水喂给林绥之，心疼的抚摸她的发丝：“我就说让你别去，你偏要去，都体力不支晕倒了。以后你要多吃点，把身子养好。”

林绥之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很是在意她晕倒后的事情，银竹也全都告诉她了。

林绥之刚倒下银竹就接住她了，好在是没有磕在地上受伤。林建同连忙让永兴去叫大夫，然后让银竹抱她回了芳柳园。

“祖母呢？祖母什么反应？”林绥之更想知道方老太太的反应，其他的人什么反应不重要。

银竹仔细回想了下说道：“老夫人也很吃惊，不过她应该是猜到你为什么会晕倒，特意让厨房给你做了补汤。”

林绥之晕倒就是因为昨夜跪了一夜，没有进食，早上也没吃就在准备请安。

林绥之松了一口气一般靠在床栏边：“好在还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银竹恍然：“你是为了引起老夫人注意？”

“当然，这府里没有人可以护住我们，只有试试从老夫人下手，我们才能有一席之地。”林绥之自顾自笑了：“这下就好了，我只需扮演好孙女的形象。”

吃过午饭又午睡了下，林绥之是恢复了元气，她在园里转了转，没看到小福了，于是问负责洒水的小桃：“小福去哪里了？”

小桃是高淑月派来的人，林绥之记得很清楚，也是这个婢子在林建同面前告她偷了林诗墨的狼毫笔，被林建同视为嫉妒妹妹，关在家里狠狠一顿打。

同样的事情，林绥之被栽赃了两次，而两次林建同都选择相信了他人。在林建同看来，林绥之就是一个品行不端，要踩着自己亲姐姐亲妹妹往上爬的人。林绥之也“不负”他所愿，嫁给了宗珩玧，成了侯夫人，比她几个姐妹嫁的都好。

小桃一副不想搭理林绥之的模样：“被夫人召回去了，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林绥之很是满意，拆掉了个眼睛。

冯白禾肯定会找出是谁告诉她林诗雯喜欢什么的，毕竟她才来一日，上哪里知道林诗雯的信息。芳柳园里大多都是嘴不牢，给点银子就能卖主的，随随便便使点银子就能知道是谁。果不其然小福就被带走了。

林绥之笑着和小桃道谢：“多谢小桃姐姐。”

转身的瞬间，她的目光变得冷漠无情。

下一个要拆的眼睛，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