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也没抗拒,顺势松开了她,不过却依旧以视线紧紧锁着她。
“怎么,永安侯世子回京这些日子,每晚都与少夫人同室而眠,却竟然——连少夫人这样美丽的唇,都未曾亲吻过?”
菀笙终是恼了,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
“王爷,你未免管得太宽!”
【一个太监,竟然好奇人家夫妻闺房之事!笑话!】
她气鼓鼓地忘了矜持,他却并未看向她,而是凭窗望向楼下。
菀笙便也忙顺着望过去。
只见灯光明地儿,有个女孩儿向楼上仰脸看过来。
菀笙便也是微微一颤:糟了,也许是她之前与他的情形,被人瞧见了!
她正急忙想主意,却见玄知悠闲抬手,向半空里轻轻弹了下指尖。
旋即,楼下那女孩儿便发出低低尖叫,“啊,我的眼睛!”
菀笙心跳加速,忙低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她压住心跳,“……这是永安侯府,今夜七夕,还求王爷今晚不要造次!”
他淡淡轻哂,“今夜七夕,恰有流萤飞扑向她而已。”
他眸光清浅,定定锁着她,“安心,不会有事。”
菀笙不愿与他视线纠缠,便转头望向一旁。
“王爷今晚戏谑够了,还请尊驾移步回宫。”
他缓缓挑眉,“怎地就够了?原来在少夫人心下,咱家竟是个这样容易满足的人。”
【才不是,你分明贪得无厌!】
他不意外地扬扬眉,卷了卷袍袖,“咱家倒要看看,少夫人又要如何自圆其说。”
菀笙一指那歪倒在地上的雕漆小盒儿。
“王爷在那里头放毒虫,就为了吓我!王爷已经得偿所愿,难道还不餍足么?”
那个小盒儿,她刚刚迫于无奈之下打开,结果开盖的一瞬间,便见里头伏着个大米粒大小的虫子!
虫子形体虽说不大,可是形态狰狞,隐约看着长了好多条腿!
她早听说过,他因自小在宫中就是为皇子们试毒的小太监,所以他掌权之后便也有了饲养毒虫的爱好。
她自担心,他给她的那便也是只毒虫!
她惊吓之下,来不及做任何的思考,便凭本能跳了出去。然后恰恰被他抱进了怀里!
他这难道不是戏谑?
他还有何不满意?
她还没腹诽完,额头上便毫无预警被弹了个脑瓜崩。
她诧愣之下抬头瞪他。
他眯了眼睛,“堂堂永安侯世子妇,竟不认得!”
她立时问,“王爷说我不认识什么?”
他眼角微垂,“那是‘蟢子’。”
菀笙心下忽地一跳:“……难不成,竟‘喜蛛应巧’的那个‘蟢子’?”
五代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说:“七月七日,各捉蜘蛛于小盒中,至晓开;视蛛网稀密以为得巧之侯。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民间亦效之”。
也就是说,“喜蛛应巧”即在七月初七晚,将捉来的喜蛛放在小盒或其它器皿里。次日清晨,打开盒子检视蜘蛛结网的情形。如果网结得方圆得体,疏密有致,即预示着这位乞巧者“得巧”。
这民俗菀笙当年倒是听人兴高采烈地提起过,可她却唯有一脸淡漠地听着罢了。
她没有办法拥有的,便唯有催眠自己,告诉自己“我才不稀罕”。
她今日虽亲自给世家大族的女孩儿们筹备了这一场七夕饮宴,可她自己小时却是个小叫花子,吃饱穿暖都是奢望,又哪里参与过这样的七夕宴去?
这一刻,知道他送她的竟然就是小盒儿里装的蟢子,她心下没来由地跳得有些急。
他有意无意之间,竟然帮她,圆了小时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