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公公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儿,专管引见、传旨之事。当初世子爷将回京的消息,也是鱼公公来府里传的旨意……想必,鱼公公对咱们永安侯府还是存着几分情面的。”
若世子爷肯走这条路,她还是能帮得上他的。
毕竟夏渔舟与鱼公公攀上了亲,她可以让夏渔舟帮着牵个线、搭个桥,这事便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去。
沈漱石却皱了皱眉头,“你让我去走一个阉人的门路?我好歹出身世爵之家,又是科甲三贵……若我向阉人低头,便连祖宗的清名都给损伤了。”
菀笙垂下头,“那世子爷打算怎么办?永远这样被动地等下去?”
沈漱石摇头,“不会的!圣上他不会永远都不见我的!”
菀笙蹙眉,“世子爷,清名是要紧,但是眼前的僵局总不能闭目塞听。世子爷总要主动想法子,才能打破。”
沈漱石垂下头去,半晌忽地说,“……圣上便是暂且不愿见我,那他总不能弃柳太傅遗骨于不顾。毕竟,柳太傅是圣上恩师。”
“我权且再等些日子,若再等不到圣上召见,我便央着月蝉捧着柳太傅的遗骨进宫去……”
菀笙便一颗心倏然掉入了冰窟。
她便转身,“随便世子爷。”
她一步步走向桌案,心如被毒虫咬啮。
天知道,她有多想离宦官们远些!
她是为了世子爷,为了侯府,她才想主动帮他搭这个桥!
却原来,他心中早已经有了成法,用不着她。
是她多余了。
身后,沈漱石大步追上来,伸手按住她小小肩头,“小菀儿……你生我的气了?”
菀笙清淡一笑,“世子爷既有主张,那我自是高兴的。”
她便又错身,将小小肩膀从他手中挣出。
弯腰,下笔飞快,补写了几张帖子,晾干了墨,便甩到沈漱石手里。
“只希望这几张帖子能帮世子爷融洽同僚情谊。”
“为妻我能为世子爷做的,便也仅有至此了。”
幸好,沈漱石得了请帖,便兴冲冲出门去了。
菀笙松了口气,只觉身心俱疲,便歪在了炕上的条枕上。
空山忽然疾步走进来,“回奶奶,夏渔舟又来送东西了。”
菀笙额角便突突地跳,一扯一扯地疼。
难道是她之前提“宦官”提得多了几遍么?
她便垂了垂眼,“叫他进来罢。”
夏渔舟进来,空山便自觉避出去,立在了门外。
夏渔舟递给菀笙一个方寸大的雕漆小盒,痛红的,漆面肥润。
她接过来一看,那盒面上雕刻的图案,恰就是牛郎会织女。
又是这种小里小趣儿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菀笙便叹口气,“我不喜欢。送回去。”
夏渔舟好脾气地笑:“那位已是猜到了奶奶这么说。于是那位叫我转给奶奶两个字儿……”
菀笙便眯了眼:“说。”
夏渔舟便沉口气,学着那人阴阳难测的语气说: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