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有些颠簸,但对于经常往来于罗浮和玉阙之间的符玄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
入目是颇为辉煌的司辰宫。
如今的罗浮司舵应该还不是驭空,而是星骋。
符玄摩挲着下巴,距离第三次丰饶战争还有十年左右的时间,如今罗浮太卜仍然是月卦……
说曹操月卦到,符玄刚刚站稳,就听到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小符玄?”
她挑眉,扭头看向身后。
月卦站在那,对着她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符玄先是有些诧异的挑眉,待到看清月卦如今的模样,她又皱起眉头。
如今的月卦,脸上不再有当初的光辉和活力,如同垂暮老者般一片死寂平淡,除了那张脸仍然与几百年前别无二致以外,其他的一切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这是……”她皱眉,走过去,“怎么了?”
“我卜测到故人归来,仔细想了想,我在罗浮之外还健在的故人也就只有你了。”月卦轻笑,“算好位置,我就来接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她没有回答符玄的另一个问题。
符玄皱眉,“我问,你怎么这样了?”
“哪样?”月卦摸了摸脸,“我没老吧?”
“感觉老了。”
“真的?”
“嗯。”
“不是吧……”月卦搓了搓脸,“哎呀,也差不多该老了,只要脸不变就好了。”
“天人种的老是不会表现在脸上的。”符玄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胸口,轻声道,“天人种的老在这里。”
月卦沉默片刻,轻笑出声,“是啊,是老了,现在不像当初那样有活力了……但是都七百多年了,我都八百岁了,在太卜之中算是很长寿的了,当然,和你们玉阙的那位太卜还是比不了。”
“你……”
“我估计我离魔阴身也没多少时日了,过一天是一天吧。”月卦似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没卜过?”
“不想卜。”
“为什么?”符玄皱眉,“知道时日才好预防……”
“怎么预防?”月卦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魔阴身若是能预防,恐怕还真要被列入仙舟联盟医学典范。”
符玄挠了挠头。
“我这一辈子都活在卜卦里,学习要卜,见客要卜,开会要卜,和别人说话要卜,就连偶尔的娱乐活动也要卜……这些能由我自己掌控的东西都要卜,我累了。”月卦笑着摇头,“我想,生死不是我能掌控的,所以也就不卜了,随性一点,它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完全放任了吗……符玄垂眸,“或许也好。”
“对啊,我想明白了,这样也好,我这辈子都这么活着,总得挑一个时候不这样活……”月卦讽刺的笑了,“等到我要死的时候才开始活,真矛盾。”
“人就是活在矛盾里的。”
“也是。”月卦又笑,“就是觉得到了这个时候才洒脱起来……莫名有点……讽刺?”
符玄没接话。
这个时候只需要沉默着倾听就好了。
“怎么回来了?”月卦转了话题。
“回来看看。”符玄没说太卜之类的话题,“也该回来了,在外面太久了。”
“嗯……让我猜猜。”月卦眨眨眼,“你回来接我的班。”
这人的专项是不是都点在识人上了,符玄有些无奈,但尚且打算辩解一句,“谁说的。”
“我猜的。”月卦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