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妄言？”

阿妍冷笑一声，当即反驳：“堂嫂，我想走一条男子们都能走的路，这就叫任性了吗？”

“你……”

女子似乎无言以对，良久才气急败坏地怒斥：“男女有别，你到底是个姑娘家，一定要谨言慎行！”

“女子应该是什么样？”

阿妍反问，一字一句，无不在证明她的坚定：“我是女子，不比男子差！”

“男子能建功立业辅国治民，我也未必不能。世人若肯给女子机会，那么能入庙堂，能治国，能平天下之人，也不止男子。”

“你，大逆不道！”女子愠怒，压低声音：“难道你还想效仿宫里头的娘娘吗？”

她话中之意，是指傅太后垂帘听政，牝鸡司晨。

“我不必效仿，我自有我的道！”阿妍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傅兰茵默默听墙角，心中没由来地生出一股佩服。今日来温府，竟然还能听到这样一番话，这名唤作阿妍的女子，性情倒是与她相投。

“你，你……”女子被怼得语塞，半晌才气呼呼地说道：“你在家中我们都骄纵你，等你日后嫁出去，就知道说这些话的利害了。”

阿妍反驳：“那我为何还要嫁出去自讨苦吃？”

女子貌似被气得不轻，呼哧呼哧喘气：“阿妍！”

“今日是我言语莽撞，堂嫂别为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傅兰茵循声望过去，稀疏几棵白梅树后，少女的容貌被一枝梅花遮掩，她看不清面容，却隐隐觉得阿妍有些熟悉。

“我先回房了，堂嫂自便。”阿妍朝那女子屈膝行了一礼，随后就转身往远处去，离开了此处。

女子正捂着胸口顺气，傅兰茵淡然抬步，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走过去。

“你是何人？”女子看见突然出现的两人，显然惊了一跳，匆忙收敛起了怒容，只是两弯柳叶眉还略带愁绪。

傅兰茵周身散发出一股清贵之气，仪态端庄，缓缓上前。

女子见她不似歹人，且又是淡然自若的神情，紧张的心情也略微放松了些，她抬眸望向婢女，问道：“这位女客是？”

婢女从傅兰茵身后上前，顿了顿才道：“是镇国公主。”

女子神色微变，染上敬畏之色：“竟是殿下亲临，妾身李氏，有失仪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李氏施行一礼拜见，傅兰茵面上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令人捉摸不透：“你是温司徒的子侄，温胥之妻？”

“是。”李氏略有诧异，心中猜想：镇国公主莫非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傅兰茵轻轻一笑，不经意般问道：“方才那位女子是何人？”

李氏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倒是旁边的婢女先回答了，说道：“那是我家女公子。”

“是司徒的小女儿吧。”傅兰茵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顿时心中一凛：今日阿妍说出的违逆之言被镇国公主听去了，若是传扬出去，她可怎么好婚配啊。就连温氏的家风，也会受人质疑。

“她倒是个有趣的人。”傅兰茵只是在想，姑母若想从温家选皇后，恐怕难了。

她大概清楚，温司徒有一子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