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保只得垂着头,又将话说明了几分:“也就是裤裆子里头那点儿事。他们三个……夜里头……”
所以不管宋时微怎么问,苏珩都不会说。
韩伍这些人要折辱他,更料定了苏珩不敢声张。别说是男人,就是万保一个半残的小公公,也觉得是奇耻大辱。
万保这话说得含糊,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元诗虽不知道苏珩是谁,可就这么只言片语听下来,也听得反胃又气怒,不由红着脸看向宋时微。
宋时微此时脸上挂着霜,白得发凉。
难怪这两回再见,苏珩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一样,只要她提起“受欺负”,苏珩都僵直紧绷到发抖。
她却还一味嫌弃他软弱。
哄着他为她办事。
还记得进宫前,苏珩去别院给母亲诊病。一身深蓝布衣,站得青竹一般笔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清风拂岗般的气质,谢谢她鼓励他参加太医署的考核。
“明日,我便要正式进入太医署。”
她忘不了那双浅瞳里,写满的对未来的向往和期待……
万保垂着头说完那句话,屋中一片沉默。他等了许久也不见宋大人问话,偷偷抬头觑了她一眼,便见那双落在黄花梨案上的手,捏着茶盏,仿佛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上去,扣得指尖血色全无。
其实韩伍那几个也不是真就喜欢兔儿爷,就是心脏透了,非要想着法子折辱苏珩。
万保心下犹豫,他要不要告诉宋大人,其实苏太医清白还在?
可这到底还算不算清白,万保自己心里也没个界定。
看宋大人这般形容,怕是气得狠了。他只怕自己说得细了叫人恶心,宋大人更不肯要苏珩,那才真是造孽。
正胡思乱想,耳边忽地一声炸响,青瓷茶盏终究没捱过,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万保虾着腰,就听到上首那道裂帛似的声音问,“多久了?”
明明声调、语速都没变,却像是心脏叫一只手攫住似的,叫人无端有些气短。宋大人那双光明璀璨的眼睛里,终于几分露出工于谋算的阴沉来。
她调转视线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万保身子一抖,不敢再看,垂头道,“约莫有一成日子了。”
宋时微笑了笑,笑容里没有温度。
是她将人心想得好了,那些人,不该活着。
她微微乜着眼,浓密的眼睫下依稀透出凌厉的光,“这件事,不要往外讲,也不要告诉苏太医。”
万保身子更折了下去,他懂得轻重,知道宋大人还要苏珩,心里吁了口气,嘴上恭敬道,“宋大人放心。”
等万保后退着出去,元诗看向宋时微,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她面色也很不好。
元诗虽然总把女孩儿娇弱需要保护挂在嘴边,可男孩子遇到这种侵害,同样叫人心痛!
宋时微低头看青萄收拾地上的碎瓷,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苏太医救过我母亲性命,是我的恩人。”
她的声线是冷的,像青铜相击,透着凛冽之气,“我得报答他。”
三日之内,她要那些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