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公主提醒,宋时微突然想到苏珩苏太医,她先前还在东市给他买了糕。
这两日事忙,倒是将他忘了。
正好她这里糕饼多,明日拿两样去太医署。
心里想着事,嘴上不忘催促道,“你再不赶紧,就真的赶不及回明光殿了。”
元诗却不在意这些,“赶不回去便赶不回去,正好今夜咱们姐妹秉烛夜谈。”
公主是属狗皮膏药的,怎么也劝不住,宋时微最后只能由她。
等梳洗过后,宋时微坐在妆台前梳发。
元诗看着灯下的侧颜,肌肤白皙细腻宛若羊脂玉膏,不由想起曾读过的一句古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感慨道:“你那睁眼瞎的前未婚夫,究竟脑子里进了多少水?”
宋时微通好发,放下梳篦起身往床榻走去,边走边道,“好端端提他做什么?没得扫了兴致。”
她脸上神色并未有任何变化,只是眼尾稍稍下坠,带出一股子睥睨,将高门贵女的优雅与不屑全然浓缩在一个眼神里。
元诗只觉得她洒脱,不由狗腿的跟在她身后上榻,“你还没回答我,你觉得顾将军和盛大人怎么样?”
“都不错啊。”
“你还想通吃啊~”
“什么意思?”
“就是,你不会两个都喜欢,全都要吧?”
……
宋府,碧清院内
傅辛满脸的不耐烦,朝宋时语道,“前些日子交待你的事,你究竟问没问?你对我的事这样不上心,叫我怎么娶你?”
宋时语坐在一旁,初夏的天气,她身上却还披一件披风,闻言解释道,“那日我已跟爹爹说了。可爹爹说,最近铸钱一案牵连甚广,暂时还未能腾出空来为傅郎谋划。”
傅辛急的站了起来,指着宋时语的鼻子道,“果真是妇人短见。如今因铸钱一案,朝廷已下狱了数十位官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宋时语才出小月子没多久,久坐便会腰部坠痛,这会儿佝着腰摇头,“不知。”
“蠢呐!”傅辛满眼嫌弃的朝那张蜡黄的脸上扫去,“这就意味着空了十几个缺!哪个都比我现在的官职高!”
他疑惑道:“当真没有你姐姐的半分机智,果真是嫡庶之差吗?”
候在一旁的月芝在忍不住想上前理论,被宋时语及时拉住。
自从她在簪花宴上闹出丑事,自觉十分对不住傅辛。
读书人最重名声,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喊着旁人的名姓,叫他面上蒙羞。
是她不对在先,傅辛气恼她也是应该。
此时听傅辛拿她与宋时微对比,拿嫡庶来说事,她虽心中难过,仍旧温言安慰道,“这些缺儿总不会长了腿跑,你放心,不如就听父亲的,再等待一阵。”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与我同科,为人木讷的盛怀安,已经是侍读学士,天子近臣!”
傅辛一想到盛怀安已经登上天子堂,而他却还在书里吃灰,心中便烧起一股怒火:
“当初你舅舅也曾与我说,我将是天子近臣,前途光明!如今我却在那清高翰林院内,日日与一帮老东西作伴!”
宋时语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傅辛,她心里怕得很,但还是轻拉他的衣袖,企图宽慰他的情绪,“以傅郎之才,哪怕无人相帮,也定能出人头地!”
谁知这话却戳到傅辛痛处,他猛地将人推开,怒喝道,“早知如此,我当初为何娶你!”
宋时语一个不稳,险些被他推翻在地,多亏身后的月芝将她扶住。
傅辛这一推,宋时语只觉下身又落红了。
可她现在顾不上这些,挣扎着站起来,看着傅辛的眼睛,质问道,“你娶我就是为了这些?你从前与我说的那些话,从见到我第一眼便喜欢我,都是假的吗?”
那时的宋时语何等骄傲。
她并不将一个小小的举子看在眼里,傅辛唯一特别之处,不过是宋时微未婚夫的身份。
她故意逗弄他,用她在姨娘那里学的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