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对付柳氏,单一个余馥分量远远不够,且她背后还有忠勇侯府做靠山……
宋时微转动手腕上的碧玺珠翠手串,心中默默思索,柳氏想要正室之位,父亲既然能默许柳氏毒害母亲,便同样能抛弃妾室。
因为宋学林与傅辛是同一类人,只要筹码给得足够,他们一样没有底线。
想来宋学林两榜进士出身,自诩才华超众,如何肯一再被目不识丁的舅兄柳荣掣肘?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若宋学林有足够的本钱与柳荣分庭抗礼,那离柳氏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去李记买些薄荷糕,我明日要带进宫。”
将碧玺手串重新带回腕上,她朝外吩咐道。
内廷生活不易,也不知小苏大夫适应了没有?
……
回到府上,宋时微兀自在心中打腹稿,迎面撞见月芝扶着宋时语从碧清院出来。
这还是簪花宴后,姐妹两个头一回见面。
正如青梨所说,宋时语状态非常不好。
她瘦了许多,从前圆润的下巴变成尖的,大眼睛抠下去,脸色蜡黄,脸上再没有骄矜蛮横的神色,十几岁的姑娘,老气灰败如老媪。
宋时微见她如今这样,也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
从前宋时语事事要与她争抢,她也曾咬牙切齿地恨过,恨不得世上再没了这个人才好。
可看她这般形容,宋时微并未感到心中畅快。
擦肩而过时,宋时语沉沉开口,“见我这样,你是不是很得意?”
宋时微转过身,坦然道,“我不知那酒的药性。”
是她故意换了酒盏不假,可她并不后悔。
人贵自重,旁人算计她,她定要报复回去。
宋时语冷眼看着她,惨淡一笑,“怎么不装了?不表演姐妹情深的戏码?”
宋时微一眨不眨地回视,“没必要了。”
宋时语闻言像是斗败的公鸡,或是被抽干了内里的人偶,再没有一丝生气,“你赢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傅辛……是我输了。”
宋时微听到傅辛的名字,眉头本能的皱起,看着宋时语如今颓废消沉的模样,忍不住道,“傅辛不是良配,嫁给他,你只会比现在更惨。”
傅辛从前对宋时语低三下四,那是他想要从中获取好处。时移世易,宋时语名声坏了,又失去了生育能力,傅辛只会变本加厉地吸血,却再不会对她有半分温存。
宋时微声音冷清清,没有一点情绪,说完便转身走了。
徒留宋时语站在原处,眼睛里慢慢蒙上一层水雾。
她至今下身仍淋漓不止,浑身更是没有一丝气力。今日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是想要去书房求爹爹,早定婚期。
不论傅辛提什么样的条件,求爹爹全都答应他!
她如今已是残花败柳,傅辛是她救命的浮木!
她早已没有奢望,只求能有个归宿!
可是!
可是……
那个人却告诉她,傅辛不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