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安一早等在明月楼雅间。
他已经看好了菜色,这里的板鸭很出名,另外姑娘家爱吃的点心也很齐全,他预定了格子卷和花盏糕。
眼看时辰将至,他端正了坐姿,拿起一杯茶慢慢品着,眼睛不时看向门口方向。
心跳一阵快一阵疾,手心里有些湿滑。
终于,帘子被一把大力掀起。
谁知盛怀安看到的,却是沈清夜那张冷脸!
接着是顾星赴,云阳乡君,最后才是宋时微。
宋时微最后走进来,歉意地看了看身侧站着的三人,“盛先生,今日人有点多,你不介意吧?”
她今日原本只带着蓝生,准备用过午膳去教坊司,谁料沈清夜和顾星赴分别在路口冒了出来。
盛怀安看向宋时微身后人高马大的两个,忽然觉得雅间都变得狭小起来。
他顺了口气,优雅一笑,一股子疏离冷淡的味道,倒真像一个守礼有节的先生,“自然是不介意,请坐。”
可落座时又犯了难——
宋时微自然与蓝生坐在一处,至于她身边的另一个空位,沈清夜和顾星赴都觉得那应该是自己的位置。
这两人从前就不对付,一见面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主打一个相互看不顺眼。
因而宋时微带着蓝生自顾入座,只叫他们自己争辩。
蓝生今日心里藏着事,若是平日里还能在两人中间打个圆场,这会儿则彻底变成那两人的竞技场。
沈清夜率先道,“顾将军平日里养尊处优,奴仆环绕,莫不是等会还要微微给你布菜,伺候你用饭吧?”
顾星赴不甘示弱,“沈大人说哪里的话?行军在外,万事都是本将军亲自动手,布菜更是小节。倒是你——”
他上下打量沈清夜一番,“啧啧”两声,“大人这是才从大理寺的牢狱出来吧?
今日对犯人又用了什么丧尽天良的极刑?这衣服上的血迹还没干,一股子血腥味,你确定在微微身边,她还吃得下去?”
沈清夜顺着顾星赴的目光,低头看见左腰处的一点血渍,暗骂狗贼眼神倒好,他穿着深色衣裳,这么一点血迹也能看到!
“我再狼狈的模样微微都见过,我们之间不讲究这些。倒是某人,今日打扮得像个开屏孔雀,花里胡哨的,也不怕人耻笑!”
“某人”今日穿一身金丝滚边暗花袍,玉璧皮革蹀躞带,金钗束发,衬得他贵气雅致无双,偏被说成是花里胡哨。
此时再被沈清夜阴阳怪气地看上一眼,更是浑身都不对劲起来,“出行就要有出行的样子,我这叫尊重。”
两人站在一边你来我往,没个消停。
盛怀安却已经从从容容在宋时微另一侧坐下,临了还不忘招呼两人,“盛大人、顾将军别客气,随便坐。”
沈清夜:……
顾星赴:……
臭男人不要脸!
两人互看一眼,黑着脸各自捡位置坐了。
盛怀安向宋时微介绍菜色,又推荐几道,宋时微依言点了。等菜的间隙,没了沈清夜和顾星赴斗嘴,席上忽然冷清下来。
三个男人,原是相互看对方都不怎么顺眼。
这里面沈清夜是宋时微的大哥,盛怀安是宋时微的先生,两人对视一眼,再同时转向宋时微的青梅——顾星赴。
一个道,“顾将军少年将星,前途无量,那日听老师说,有不少高门托老师向将军府提亲。”
他嘴里的老师是指丞相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