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不解问,“您干嘛要救他?他一点也不像个好人。”
宋时微此刻也在平复心跳。
右厢房的男人有一双深邃锋利的眼睛,即便重伤,难掩慑人威压。
的确不像个好人。
不过宋时微不在乎。
她只在乎他的身份与地位,以及这些能给她带来的回报与好处。
救人,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算计。
“可他倒在路边,”宋时微转头看向青梨,干净明澈的眼中满是不忍,“我若不救的话,他会死的。”
……
宋时微每日如常侍疾。
在她的记忆中,母亲林氏曾是个明艳丰腴的美人,瑰姿艳逸,光彩夺目。
如今,却瘦成一把枯柴,虚弱的连房门也出不了。
“又不见人,何苦要费这劳什子劲。”
林氏今日精神不错,对梳发的女儿道。
宋时微动作轻柔利落将发髻挽好,“阿娘的病一日好过一日,等到天气再暖和一些,就能出去走走了。”
母亲从前养了一头极好的乌发,堆云砌墨,幼时的她极是艳羡。
如今枯黄稀疏,已掉落大半。
这些罪不能白受。
林氏万事都由女儿,也不再多说,“昨日可是京中来信?不知傅辛殿试名次如何?”
宋时微平静道,“圣上点了探花。”
林氏久病,又顾着高兴,便忽略了周围人异样,“竟是探花!比你父亲当年的名次还要好。”
她满足的叹口气,“傅辛将来的前程不会差,你又是个有成算的,日后定能夫妻美满,如此我也安心了。”
宋时微闻言俯身搂住母亲枯瘦的肩,将头轻轻靠上去。
“那您要赶快好起来,看着我嫁人。”
她自然是不能嫁傅辛了。
想要护住母亲,她的力量太微薄。
唯一的筹码,只有婚嫁。
她要嫁给权势,要手握权柄,成为母亲的依靠。
退婚却不能是她主动。
她的名声不能有瑕。
幸亏未婚夫和妹妹情深似海,成全了她。
母女俩正说话,青梨忽面色惨白地跑进来,欲言又止。
到底顾忌着林氏的身子,不敢贸然出声。
宋时微看在眼里,哄着母亲躺下,走出正屋才问道,“出了什么事?”
“官兵!有官兵在搜通缉犯。”
青梨的声音又急又快,“官府的人正挨家挨户搜查,马上就到咱们这儿来了!”
通缉犯……
西厢的男子!
宋时微看向已慌成一团的青梨,冷静道,“他能逃出去吗?”
青梨摇头,“外面全是官兵。”
那就意味着逃出去必定会被发现。
此事决不能牵连到自己!
宋时微转身去了西厢房。
向男子说明来意后,她直言道,“并非胡乱揣测先生身份,只是官兵来势汹汹,我与母亲避居别院养病……请先生随青梨从后门先走。”
咬咬唇,仿佛下定决心,她声音发颤道,“我来拖住官府的人。”
然而颤抖的睫毛,攥紧的帕子,以及躲闪的眼神都恰如其分的表现她出此刻应有的惶恐和惧怕。
元恒半靠在榻上,审视着面前之人。
官兵于他不过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