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盯着那片黑暗，半晌之后对塞尼斯托说：“氪星的灭亡是命运，罗马·如的死亦如此。”</p>

这当然是在扯淡，厄里亚是个灵活的无神论者，对所谓无法更改的未来嗤之以鼻。他想表达的中心思想其实是：恶有恶报。</p>

别以为你塞尼斯托眼下指挥着这些恶贯满盈之徒实现你的野心、在宇宙里混得顺风顺水，以后就能永远一帆风顺下去。</p>

罗马·如难道是死于对厄里亚的恐惧吗？</p>

不，不是。</p>

厄里亚没有杀他，他死于自己罄竹难书的罪孽。</p>

——你呢，塞尼斯托？</p>

你伤害过的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手持刀刃割向你的灵魂？</p>

这回轮到塞尼斯托不发一言了。他黄色的眼眸阴沉地注视着厄里亚，过了一会收回视线，突兀地换了话题：</p>

“说起来，地狱的那群杀手是红骷髅派来的。对于九头蛇你打算怎么办？”</p>

咦？</p>

新话题找的好。九头蛇既不是厄里亚的雷区，也不是塞尼斯托的雷区，闲聊的氛围顿时肉眼可见地轻松许多，可惜死去的罗马·如没能见证这一点。</p>

厄里亚有点无奈：“红骷髅已经死了。我受到的教育是不和死人计较。”</p>

“确实……确实。”塞尼斯托摸了摸胡子，“说实话，我看他也不大顺眼，却不能将人复活过来再杀一次，但若是就这么算了……似乎也有些轻佻。”</p>

厄里亚反问他：“你想怎么办？”</p>

塞尼斯托就不说话了，静立在宇宙中冥思苦想起来。</p>

</p>

地狱中，黄灯军团高举大旗：</p>

“为新成员厄里亚·埃斯波西托报仇雪恨！！摧垮九头蛇与纳粹！”</p>

罗马·如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推搡到了人群中间。</p>

征兵点的工作人员简短地问：</p>

“名字？”</p>

“呃……罗马·如，xudar星人。”</p>

“籍贯不重要。”工作人员说，“你生前犯过什么罪？”</p>

“杀人。”</p>

罗马·如看看工作人员表情，小心地补充，“杀了很多。”</p>

工作人员面露不耐烦：“有多多？有纳粹多吗？”</p>

</p>

塞尼斯托把他左半边的小胡子捋得油光发亮，终于说道：“好像是没有太多好办法，生死间的界限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p>

厄里亚说：“无论如何，不管是我还是你的军团成员，都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前往地狱。”</p>

</p>

罗马·如被生前的同僚扯到了战场上。地狱的战场比现世的战场凶恶得多，开战的理由又莫名其妙，令他不自禁地心生抵触，在面对敌军时小声嘀咕：</p>

“埃斯波西托不就被刺杀了一次嘛，又没死，我们这么兴师动众干啥？”</p>

他同僚震惊地看着他：“你不知道？你难道不是首领派下来帮忙的？”</p>

罗马·如：“……”</p>

罗马·如暴跳如雷：“谁他妈死一次就为了在地狱里给厄里亚·埃斯波西托出气啊！我还是被他杀死的呢！”</p>

</p>

塞尼斯托最终发出一声长叹：“算了，倒是有一些办法，但得不偿失。”</p>

厄里亚表示赞同：“红骷髅大概料到了这一点。”</p>

</p>

红骷髅一把将他身前的桌子掀翻在地：“塞尼斯托有什么毛病？！地狱正打着仗呢，他把他手下送下来补充战力，这人居然还是厄里亚·埃斯波西托杀的！！”</p>

他手下士兵战战兢兢地说：“长官，我听说埃斯波西托与塞尼斯托……”</p>

“我不想听，滚！！”</p>

</p>

厄里亚慢慢说：“红骷髅人在地狱、干涉现世的心却没有灭亡，地球肯定有他的残党。我回去再托人调查一下九头蛇，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p>

塞尼斯托：“也只好这样了。如果你发现他们的踪迹，我的军团倒是可以派人加注点砝码，就当是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了。”</p>

厄里亚不置可否。</p>

</p>

罗马·如听完了战争始末，恍恍惚惚，如坠梦中。</p>

他忽然有些怀疑起自己生前的判断了。</p>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说可能，他真是被塞尼斯托安排下来帮忙参战的，只是此前自己头脑不大灵光、又被偏见遮住双眼，所以没能够揣度领悟到首领的真正想法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