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他犹豫着不肯说。

等待时间里，中途退后，再次强调:“说喜欢我。”

江淮然推她，喉结慌乱滚动，硬是说不出口。

——她强调“说喜欢我。”

“我，不”

——又强调“不说，我去找会说的人。”

“我说”他喘气，抹掉眼角莫名掉的泪，极其羞耻，磕巴道：“我喜欢你。”

他屈指要擦眼角的泪，哪知被时钰先帮忙擦掉。

他怔愣掉。

时钰没有放过他，诱哄询问：“你喜欢谁？”

“你。”

“我是谁。”

“时钰。”

她的眼神充溢古怪，挑他下颌，轻声：“组织一遍，重新说。”

他咬唇，偏移视线不看她，也不愿说了。

时钰冷哼，笑意退减：“不喜欢我，以后不要再搞这种亲密行为。”

她用力掰后腰上的手，哪知，双手被顺势反扣。

“我说了，你会嘲笑我的。”江淮然低声呢喃。

她动作顿下，迷惑不解：“我嘲笑你什么？”

江淮然扣紧她不放，沉音低嗓：“我不配喜欢你。”

“我没这种想法。”

他仰头，眼睑滑泪，病极入骨的笑容：“是吗？”

“我喜欢母亲，她说我是猪，我喜欢舅舅，他说我是怪物，我喜欢青姨，她说我是坏孩子，我喜欢老师，他们蔑视我，我喜欢朋友，他们一个一个都远离我。”

接着他字词停顿，认真道：“我喜欢的，都会离开我。”

“每一次，我都很想死。”

一段话，信息量爆炸，时钰暗暗记下那些人名。

指缝摩挲他湿滑侧脸，逆对阳光，轻吻他颤栗的眼睫。

“你说喜欢我。”

江淮然睫毛颤得更加厉害，呼吸迟滞，一只无形的的手，在张牙舞爪，捏他的每一根神经。

酸麻，无力。

他一瞬不瞬望她，脆生生问:“你喜欢我吗？”

“分情况。”

注意他霎时僵硬的神情，时钰挪动上前，无所谓的口吻:“你连一句喜欢我都说不出口，我确实很想依赖你，但漂亮的男人多得是啊，我总不能在你身上吊死吧。”

“不准你找其他人。”

“那你说。”

江淮然默了半响，抬眼笑:“我喜欢时钰”

“好小声。”

“我喜欢时钰。”

“好！”

她撩开少年额前碎发，“你保证不会伤害我。”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