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言周在车里坐了很久，洛恩柠公寓的灯亮了多久，他就在公寓楼下待了多久。

看到那间卧室的灯熄灭，厉言周拿着手机翻出洛恩柠的联系方式，指尖在“删除”上停留了两秒，又移开，熄灭了屏幕。

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这一眼时间很长，仿佛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恩柠，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一定要幸福。

再见。

厉言周调转车头准备驶出小区，副驾驶上的手机就响了。

厉言周把车停在路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陌生号码。

这么晚了，会是谁？

他心中似乎有了个猜想，指尖轻划屏幕。

“喂，您好。”

“厉总，我是罗正，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休息，黎氏这边出了事，可能需要您过来主持大局，您看…”

厉言周食指轻敲方向盘边缘，“知道了，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罗正便是之前黎昊要搞那个脑残项目时偷偷给他打电话的那位股东，上次他打的是工作号，他接完电话就把工作号注销了，只保留这一个跟黎氏的人无甚关系的手机号。

罗正这个人给他留下的印象还不错，工作认真并且能分清利弊，就是脾气有点直。

记得黎昊初到黎氏，厉言周自己也尚未完全在黎氏站稳脚跟，黎昊跟别人划拳输了钱，心里不爽便拿厉言周开涮。

罗正是当时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厉言周的人。

只因厉言周还未成年就已经参与策划了公司十多个项目，而黎昊占着普通职员十年才能熬上的位置一个多月，不仅不参与公司的各项工作，还经常迟到。

当时罗正还只是一个部门经理，他知道黎昊是大老板的儿子，但厉言周是个好苗子，他不愿为了捧黎昊埋没一个人才。

事实证明他捧对了，厉言周往上爬的同时还提拔了不少人。罗正能进董事会，除了他自身的能力之外，还有厉言周的助力。

罗正对厉言周也是心怀感激，尽管厉言周继承不了公司，但他心中真正认可的公司继承人，只有厉言周一人。

厉言周在路上刻意放慢了速度，拖延时间。

来到黎氏楼下，他抬眸望了一眼发光的牌匾，顺着旋转门进入室内。

在前台整理资料的两人听见声响抬头看去，瞬间愣住，“厉总？”

厉言周朝她们笑了一下，食指抵着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赶紧捂住嘴，连连点头。

厉言周踏上电梯，罗正的电话又打来了，“厉总，您到哪了？我去接您！”

厉言周看着面前的一排数字按钮，“刚进电梯。”

罗正喜出望外，“太好了，我在二十二楼等您！”

厉言周按下“22”，望着窗外逐渐变低的建筑物，电梯内的暖气给玻璃罩上了一层薄雾。

母亲，我马上就要启程去京都了。

那些欺辱咱们的人，很快就要遭到报应了。

——

洛恩柠睡梦中被电话吵醒。

她看了一眼手机。

是于洋。

工作上出什么差错了？

洛恩柠伸手摸了摸床头柜，台灯应声亮起，她坐起身，接通电话。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