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云秀已经挺着肚子来了,面色憔悴,澄澈凤眸中满是柔情,还有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意思,语气仍旧像以往那般温柔:“好些了吗?”
“好些了。”陈建平的话语仍旧那么温和,云秀看着他万年不变的温柔眼神,一瞬恍然,就听他道:“不要太担心,我只是喝了些酒,没事的,公主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
刚成婚时云秀想着他唤自己夫人,可他总是嘴上答应着好,然后没过多久又忘了,一声声的喊她公主。
云秀那时候在想,是啊,他这么个守礼节的人,他是这么个温柔的人,其实喊什么也不重要,还是不要勉强了,所以后面又一直任由他日日唤自己公主,可不知为何,今日这声公主,竟这般刺耳。
“嗯,驸马也好好休息。”待陈建平喝完药,云秀轻摇漫步的走了出去,去了另一个房间,躲在被子里无声落泪。
昨晚她在他身上留下了许多抓痕,他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便知晓,夫君只是不能,只是,只是被逼着待自己温柔,夫君日日挂着的笑,只是勉强与自己做的戏罢了。
夫君从始至终都没有快乐过,夫君这般不快乐。
那,那封信?
……
那日之后,陈建平经常想起那个人的身影,那个平常只偶尔在他脑海浮现的人。那个总会被他无声赶出脑海的人,那个他以为不会时常想起的人,此后如魔怔一般让他日日惦念,惊的夜半忽而睁眼。
自那日以后,他那温柔黏人的小公主再不会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陪着他,更不会像以前一样有说不完的话。
甚至如果他不去找她,她也可以做到好几天都不去见他,实在忍不住了,也只会在远些地方看着。
看着眼前的人,陈建平时不时会想起已故之人,心总是隐隐作痛,他想找个可以责怪的人,可面对她时,却怎都发不出火来,他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向她发火。
不管事情如何,她都是自己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日子就是要过下去的,段不能一时冲动就翻了脸。
事情错不在她,自己有什么脸去指责他呢?
一个没有能力护住自己心爱之人的男人,本就是没用的人,一个只知道向女人发脾气的男人,便是连畜生都不如了,自己虽做不了有用的人,却也不做畜生。
……
“来,坐下。”这几日陈建平察觉云秀跟以前不一样,所以跟她说:“想见我,随时都可以,别站那么远…”
云秀忐忑坐在他身边,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却又小心翼翼的说:“我怕你见了我烦。”
那日醒来,身上的抓痕让陈建平迷迷糊糊想起了那晚的事,欧阳冷又将公主入宫的事情说了个干脆,那时他不由悔恨懊恼,自己竟然如此粗暴?
他知晓她是因为那晚的事才会如此,他想向她道声歉,却又觉言语苍白无力。
“我们是一家人啊。”陈建平将挺着肚子的人儿唤到跟前来,轻轻的抱住她,侧脸紧贴着她的肚子,眉目含情,话语中说不出的温柔,像是春天的蜂蜜,甜的能腻死人。
怀里的人儿没有说话,虚浮的靠着他,一手扣在他后脑,一手放在他肩头,眼眶通红却无泪,嘴角噙着笑。
明明这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可她就是难受,但她不贪,不管是真是假,只要夫君不跟自己翻脸,这日子就还能过,只是,夫君这辈子太苦了些,是自己太对不住他了。
夫君,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