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低声些吧！

瞧着奄奄一息的甄嬛，沈眉庄心底难受的厉害，比死了亲娘还悲伤：

“嬛儿～”。

……

雍正回到养心殿，脑子被两个画面填满，一是纯元趴在他膝上诉说遗言，另一个……是当初文鸳从碎玉轩人群中钻进的瞬间。

他慢悠悠进了室内，床上的人睡得沉，额头沁出些潮意，几根发丝凌乱的贴在上边，鼻尖红红的，两颊也红红的，嘴巴嘟着，粉粉嫩嫩，一如初次所见。

对纯元，他是惊叹，她是真的很完美。

可文鸳，不一样。

她很不一样，那样的鲜活，一举一动渐入人心，在他这里扎根且成长。

……

甄嬛是两日后醒来的，文鸳也被拘在养心殿整整两日，皇上休了两日，无时无刻盯着她，跟个变态似的，她也是不知道这人吃错了什么药呢～

就像现在，去看另一个嫔妃还得带着她。

龙辇上，文鸳摩擦着指腹，最后挣扎一次：“皇上，您是去永寿宫，臣妾也去？不合适吧”。

甄嬛见到她，不得再血崩一回？

还是救不回来那种。

雍正略显疲态的阖着眼：“无妨，菀嫔温婉，想必不会在意”。

文鸳失语：“……”，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狗呢？

片刻后。

两人一同进的正殿，甄嬛果然黑下脸，不过更多的是颓然，乌青着眼圈，披散着发髻，浑身透着死气，俨然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颤颤巍巍着要下床行礼，皇上免了也没能抵挡住她的决心，自顾自垂着双眸缓缓开口：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文鸳坐在一旁听她念诗，完了还白着唇心如死灰的叩头：

“臣妾失德，不敢忝居妃位，只愿前往甘露寺，常伴青灯古佛，为大清，为皇上……祈福，还请皇上应允”。

说罢再次叩头，还磕出了声音，听着就疼。

雍正蹙着眉，沉思片刻，心中没有生气，更没有难过，只觉甄氏实在是倔，且有些异想天开。

“无需出宫，宝华殿就很好，你若真心想如此，便去吧，朕会让皇后给你单独开辟一间出来，由着你独自修行，自不会有人去打扰你”。

甄嬛浑身无力，听到这话感觉肚子一阵痛，却还是挣扎着提要求：

“皇上！臣妾实不配在宫中，还请皇上恩准～”。

她要彻底跟皇上告别，跟过去的一切告别，出宫开始新的人生，她要离开紫禁城这个伤心地，弃了曾经满腔爱意，纯粹无知的自己。

雍正抿唇，决定再直白一点：“甄氏，你乃后妃，便是废了也只能去冷宫，如何能去得甘露寺？”。

文鸳差点笑出声：“……”，感觉这两人拿的不是一个剧本啊。

人家女方在畅快淋漓的演绎苦情剧呢，后者却是这样的不配合。

瑾汐也是尴尬得不行，赶忙跪地小声劝说：

“小主，宫里也很好，宝华殿安静，定能静心宁神”，最重要的是，若在宫里，好歹以后想通了后悔了，再回头也更简单不是？

皇上可是连她的位份都没废呢，虽然把妃位造没了，可还是嫔位啊。

这多好。

甄嬛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层还是怎么的，抹着眼泪就谢了恩：“臣妾，叩谢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