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阿容轻声道：“陛下说了，你只需要站出来，承认曹家是故意想谋夺后位，所以才故意攀污娘娘。”

“你承认，王家想谋夺帝位，你曹家想谋夺后位，所以才狼狈为奸，陛下说，他可以赐你一副薄棺。”

皇帝只说了薄棺，却没说愿不愿意给她留体面。

她估计大娘娘身世，最终还是会被公之于众，只不过她没说而已。

开玩笑！

若是说了，她不肯咬老王一口该如何？

最终，姜氏还是在纸上签字画押，把她所知道的那些，王家的所作所为都一一披露。

从收买的宫女太监到前朝大臣，从他们的家眷再到亲戚。

甚至，还有不少看似，铁骨铮铮的御史都是他的人。

陛下登基才刚七年，可瞧着蒸蒸日上的新朝，却几乎有一半的人效忠于王家。

这还只是姜氏知道的呢，还不知有多少曹家也不知道的。

阿容看得胆战心惊，原先她只觉得把外敌赶出去，这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可恍然间才发现，君臣之间的较量，对比外头来的豺狼，破坏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但凡有个意外，陛下没了，天子尚且年幼。

昔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场景，便会在大璃朝重现。

到那时，天下大乱，百姓再一次颠沛流离……

从天牢里出来，京都城下起了雪，阿容不禁想起当年宛城破时……

那一年，数不清的人家。

夫妻分离，骨肉分离，阴阳相隔，典妻卖子，易子而食等等惨剧。

“夫人，公爷在前面。”

秋收的提醒，让阿容微微回神。

只见身着一袭黑色斗篷的顾清风，此刻正在门外撑伞等着自己。

见自己出来，他微微笑着招手，示意她走快些。

不知怎的，这让她想起，那年帮儿子改户籍，他也是在门口等着自己。

阿容的鼻子酸了酸，忍不住小跑着上前。

“还不到你下衙的时辰，你怎么就过来了？”

这般摸鱼没事吧？

“我见下雪了，想着给你送个暖手的来。”

顾清风把怀里的汤婆子，塞进了她有些微红的手心。

“事办完了，就赶快回去吧。”

他其实不想妻子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可显然皇帝并不想让顾家独善其身。

听说，沈家兄弟带了兵马回来。

皇帝这次想动的人，怕是绝对不会少。

还是让妻子在家，多养养精神才好。

“正要回去，文茵可回去了？”

她来天牢的时候，陛下叫人来把文茵接去了宫中，说是陪天子殿下说话。

沉默……

顾清风不说话，阿容察觉到不对，果然听顾清风道。

“丫头暂时不会回来了，从今以后，她需要留在宫中陪着太子殿下读书，也住在宫中。”

陪着读书？

这什么意思？

阿容声音有些颤抖：“娘娘认了文茵为义女，她和太子殿下，可是名义上的兄妹。”

古往今来的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