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正词严，语句铿锵，阿容自然知道在文人中，他也算是个硬骨头，是个认死理的人。

“你可知道，娘娘会去三清观，是为人算计，有人知道你在那里，故意引娘娘前去。”

“因为你的一丝不平，所以害得皇后娘娘清誉受损，还得刚出生的小殿下饱受争议。”

“你可知道，你一首词，把皇后娘娘推到了风口浪尖尖上，你压死了她最后一根稻草。”

阿容眼眶发红，见他沉默不说话，又紧接着道。

“娘娘与你夫妻三载，你自己的缘故考不上功名，你母亲责难，她只得默默忍受着。”

“三年无子息，你母亲责怪她，处处刁难她，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幸福，你又要跑出来折腾。”

“你就那么见不得她好？”

“明明，你早已经继续娶妻生子，还纳了几房娇妾，为什么，还要写那首词去害她？”

是啊，为什么呢？

唐远埋着头，不吭声，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通晓礼法，自然知道她和自己独处一室会有什么传言出去，也明白那首词会给她带来什么。

可是他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祝福她和皇帝。

对，他也做不到反抗母亲。

“你知道什么？”他缓缓抬头：“我是不想放弃她的，我只是想把她安放在别院，我只是……”

“我不能违抗母亲，我只是暂时让她离开家里，准备说服母亲心软，谁知道他就把我的妻子抢走了……”

到现在，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母命怎好违抗？

她是自己的妻子，她应该等自己，怎么可以再嫁给别人？

“暂时安放别院？”阿容怒道：“如果你一直说服不了你母亲的话，如果你母亲一直要死要活怎么办？”

“你拿她当什么，当你的外室么？”

唐远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确确实实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却不能承认，这多少有点不要脸。

阿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道：“王家曹家害死了娘娘，他们必须要死，你赶紧签字画押，算是为娘娘报仇。”

“若是如此，你尚且还能和你母亲妻子死个痛快，如果你不肯，陛下说了，他会……”

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可她还是传达了陛下的意思。

“把你母亲和妻子带上来，在你面前令狱卒辱之……”

她当时听见这事的时候，都觉得皇帝是不是疯了？

整个大璃朝，所有的皇帝加一起，怕是都想不出这个法子来，实在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别说是沈容，原本还不屑一顾的唐远更是瞪大了眼睛。

“昏君，昏君，不仁不慈，这种阴狠的法子都想得出来，他和蛮夷之君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

别人不疯，唐远快疯了，他本以为最多不过就是一个死字，没想到皇帝居然，他居然……

阿容冷冷地道：“那你做的事，又和陛下有什么区别么，你还是个读书人，不也不顾一切损了娘娘的名节么？”

“唐相公，做人做事要留有余地，你不肯留有余地，所以到了如此，别人也不会给你留余地。”

但凡他不写那首词，今天的灾祸也不会轮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