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乔自纪棠抬眸起就怔在原地，脑中一片白茫茫，视线却紧紧定格在纪棠身上，看着她的动作，盯着她的表情。

反复咀嚼过的说辞一句也说不出来，那些生疏的话语哽在心头，紧紧束缚住心脏，捏得生疼。

【为什么那么看我？】

【那种眼神……】

那是什么眼神呢？池乔说不出话，却以至于余后每次回想都觉得心中刺痛。

碧蓝的眼眸满是小心，倾诉着暗藏的爱意，脆弱又真挚。

“别那么……看我。”

池乔俯视着坐着的人影，喃喃道。

浅秋的晚风带着桂香，连同细碎的话语一起迎面而来。

纪棠几乎在一瞬间红了眼眶，局促地垂眸盯着池乔的裤腿，张张嘴，她涩声道：“对不……”

“嗯？”

微凉柔软的手心抚在纪棠下颚，迫使她抬起头，露出脆弱的脸，欲脱之于口的道歉停下，拇指按在下眼睑轻轻摩挲。

“看着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别那样……”

手心逐渐往上，遮住纪棠的眼睛。

目光临摹着纪棠的面容，一遍又一遍，直至指缝溢出滚烫的热泪来，池乔才回过神。

长睫在手心一动不动，泪水却不断涌出。

手指微颤，烫的，也是疼的。

纪棠抿着唇，脑中思绪混乱，聚集在一起，却只想哭。

伸手抱住池乔的腰，紧紧贴着，纪棠不管不顾哽咽地说着没头绪的话，借着酒意反复呢喃。

“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别走。池乔、池乔……”

腰间力道加重，勒的池乔微微蹙眉，犹豫一会，试探地伸手反抱住纪棠的脑袋，便感到怀中人一滞，随后抱得更紧。

极力忽视烦乱的心绪，池乔手上用力，纪棠被迫抬起头。

对着那张狼狈的脸，池乔抿着唇，深深凝视着纪棠的眼睛，缓声道：“我问你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纪棠胡乱点着头。

“你原型就是人吗？”

“嗯……意识体是纪小棠那个样子的。”

“所以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对不对？上午是认真的对吗？”

“是，我保证！”

池乔微叹，心中郁气散了不少，想了想，又认真道：“那你以后能用这个身体和我在一起吗？”

“纪小棠的给我感觉很奇怪，我不喜欢。”

又补充道：“我只是不喜欢假人。”

“你要是喜欢用纪小棠……勉强也能接受吧。”

池乔止住怀中乱拱的纪棠，“纪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纪棠眼泪蹭的干净，弯着眼睛笑着用力点头，“有！”

“我刚刚说什么了？”

“和我在一起！”

池乔转过头，掩饰唇角的笑意，假装愠怒道：“不许把眼泪蹭我身上！”

温凉的手又揪住纪棠脸上的软肉，他喃喃道：“更不许……不许难过，我不喜欢看到你刚刚那样。”

“……我几道！”

掷地有声地说完，纪棠拢住池乔的手，依恋地蹭蹭，泪水浸得通透的蓝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难受劲儿过去，池乔俯视着纪棠，在盈盈爱意地注视下，随着心意弯腰亲亲她的眼睛。

纪棠眯起一只眸子让他亲，咬了咬唇，在池乔唇离开的瞬间仰起头，轻轻碰了一下，又胡乱扒拉着再次埋进池乔怀里。

温热的唇瓣一触即分。

呼吸不受控制地紊乱，满足喜悦在一瞬间浮现。池乔怔住，随即一脸古怪地摸摸唇，没有制止纪棠逾矩的动作。

他倒要看看这突然的情感能让自己对纪棠容忍到什么程度。

还有……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为什么……

池乔敛眸，瞥向一旁昏昏欲睡的时衡，眸色深深。面上却温润地应着纪棠没头没脑地话，不显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