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岫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玉书，顺手端起了旁边已经冷了的茶，浅浅地抿了一口：“你想好了？”

玉清点了下头，道：“奴婢想好了。”

翻过了年，她就十八了，可以和钱伯说出府的事情了。

以前，她还幻想着，等她在柱国公府熬到了岁数，就带着这些年在柱国公府攒下的银子，回家买一个小小的院子，在置办上几亩薄田。能伺候父母，又能嫁个好人家，日子过的也是极为有趣的。

只是。

玉清垂下的眼帘，掩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气。

她爹娘，怎么只考虑哥哥弟弟，从不考虑她呢！

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全都给家里还不算，还打算将她从柱国公府离开之后，就随便找了个人嫁了。换来的彩礼钱，要给哥哥和弟弟贴补家用。

她这些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小心翼翼地活到了快要回家时，没人欢迎她，反而催促着她要快些嫁人。

她辛苦了多年，竟然连家门都进不去。

想想还真是觉得可笑。

与其被人这么轻视，还不如在姑娘身边伺候一辈子。

最起码走出去时，会被人尊称一声，玉清姑娘。

听到玉清这么说，站在一旁的玉书，脸上闪过了一丝满意的神色。又怕人瞧见，忙低下了头，掩去了眼中的笑意。

“那明日，你便和我一起去吧。”叶云岫当做是没看到玉书的眉开眼笑，神色淡淡地和玉清说话。

因着严妈妈到了水云斋，成了水云斋的管事妈妈之后，玉书的性子就变得有些让人十分不讨喜。

事事拔尖儿不说，甚至是还为了一点小事，随意打骂底下的小丫头。

从前的大丫头玉书，人人只觉得端庄持重。

现在的玉书，只会让人觉得讨厌。

原本，叶云岫觉得沈临羡的提议，也曾让她觉得很正确。

当时，她没立刻做决断，就是想要在试试玉书。

虽然，她的卖身契在自己的手里，可是，外面的人一旦给了她诱惑，这份卖身契，就是一张纸，毫无用处。

叶云岫本以为把她们几个叫到一起，象征性地走一遍过场，这事情也就定了。

谁能想到，这事情出了偏差，竟然成全了玉清。

“是。”玉清的脸上冷冷清清，一点喜色都没有。

严妈妈道：“姑娘，您看，玉清去了外面，那伺候您的人就少了一个。按照规矩，您的身边要有四个一等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八个三等丫头。您看，您安排谁来顶替玉清？”

屋里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叶云岫的身上。

叶云岫抬眸，眸光潋滟，低声道：“这事，你看着安排吧。”

“是。”严妈妈应了一声，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叶云岫起身去了书桌旁，随手拿了一本书，简单地翻了几页：“若是无事，便下去吧。玉书，你留下伺候。”

“是。”玉书应了一声，走到了叶云岫的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站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