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几日,顾少瑾见宋施施并无别的异常,心头的忧虑逐渐消去。
是夜,顾少瑾理毕政务,回房躺下没一会儿,有个丫头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惊声禀道:“侯爷,宋姑娘情况不对,您快去瞧瞧吧!”
“怎么了?”顾少瑾披上外衣直往外走。
丫头急得捏把汗:“方才奴婢起夜,听见耳房传出响动,便进去查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宋姑娘倒在地上,身下全是血。”
顾少瑾快步拐过廊角,命道:“快派人去叫府医!”
“已派人去了。”
此时耳房内,丫鬟婆子们将宋施施抬上床,急得团团转。
顾少瑾转进内室,至床前一看,宋施施面无人色躺着,已是昏死过去,地上床上大片的血,殷红刺目。
“这究竟怎么回事?”
屋里沉寂无声,谁也不敢做声。
出了这么多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可这回情况与夫人那次的不同,宋姑娘分明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小产呢?
外面丫头道:“府医到了。”
“快让他进来!”顾少瑾焦急地踱着步子。
来的是府医夫妇两个人,府医先把了脉,面色凝重地与刘氏说了几句,转头对顾少瑾道:“请侯爷去外面等。”
顾少瑾看了宋施施一眼,转身出去。
府医与下人们也都退下,只留两个婆子在内室给刘氏做帮手。
“她的情况到底如何,你跟本侯说实话。”
屋廊下夜风习习,园中的树叶沙沙的声响盖过了顾少瑾嗓音里夹着的颤音。
府医低沉道:“胎儿已是保不住,如今只能尽全力抢救大人。”
顾少瑾猛然跌足,忽然想起那天自己递给宋施施的那碗药。
“依你看,这次小产是什么原因所致?”
“这很难讲,”府医偷偷地瞟了他一眼,唇角轻动,终究没敢将心里话说出,“不过依在下判断,若无外界刺激,多半是吃食上出了问题。”
顾少瑾旋即命丫鬟去将宋施施写下的药方拿来,递给府医看。
府医眉头一皱:“覆樵子?这方子本身没有问题,但在下之前开的安胎药里掺了一味雪香草,这味药与覆樵子一混合,便成滑胎药了。”
那丫鬟屈膝跪倒,伏在地上道:“这是宋姑娘给的方子,奴婢还让药房的管事看过的,奴婢不知药理,实在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管事没看过安胎药的方子,自然不知此药方的厉害之处。”府医低头看着她,免不得要责备两句,“宋姑娘身体不适,你们该来通知我的。”
丫鬟泣泪道:“奴婢本是要请您过来瞧,是姑娘不肯。”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宋施施打定了主意不想留这个孩子。
顾少瑾一拳砸在廊柱上,喝道:“都给我退下!”
府医与丫鬟忙远远地撤了下去。
半个多时辰后,刘氏从里屋出来,忐忑地禀报:“侯爷,孩子没救回来,是个男胎。”
“大人情况如何?”顾少瑾哑声问。
刘氏心情沉重道:“尚未脱离危险,要看她能不能挺得过这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