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应诺而去，老夫人这才问儿子怎么回事。

顾少瑾皱了皱眉，搪塞道：“说来话长，娘就别问了，总之这次是错在我。”

“你也真是，明知她有孕在身，受不得刺激，还不能让着些？上回长乐那胎就是你害得流产的，这个孙子你再给我折腾没了，小心为娘的抽你。”

老夫人训斥了几句，气冲冲地出了上房。

顾少瑾连声应着，送她出去，随后返回里间，坐在榻边守着宋施施。

因有几件公务急需处理，心腹过来请示，顾少瑾不想这时候离开，便让人将公文送过来，在这里处置。

处理完毕，命人将批阅好的公文拿出去，交给相关的官员。

天渐渐黑了，丫头进来点了灯，低声道：“侯爷，药熬好了。”

“端进来吧。”顾少瑾扶起宋施施，让她靠到自己怀里，继而接过丫头递来的药，用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送进她嘴里。

喝了几口，宋施施就被苦味刺激得醒了过来。

顾少瑾顿了顿，又送了勺药汁到她唇边，“喝药。”

原以为宋施施会赌气不肯喝，不意下一刻她却乖乖地张了嘴，一口接一口地把药喝了个干净。

丫头喜道：“厨房熬了粥，姑娘可要用一些？”

顾少瑾不等宋施施回话，便抢先道：“送来就是。”

宋施施没吱声，任由他扶着，倚到床头的软枕上。

“可有哪里不舒服？若有便让府医来瞧瞧。”顾少瑾望着她，轻声问道。

“没有。”宋施施两眼无神，就这么木木地躺着。

若非还知道出声，顾少瑾几乎都以为躺在这里的是一具躯壳。

丫头捧着粥食和小菜进来，搁在床头的矮脚柜上。

顾少瑾就像方才喂药那样，用瓷勺喂给宋施施喝。

宋施施仍旧温顺得很，一点不落地吃完，小菜和果品倒没怎么动，顾少瑾也不逼她，命丫头撤了下去。

沉吟良久，顾少瑾终是开口：“你家人的遗体，我已命人收回城里，买了棺材入殓，待选好地方，会尽快安葬，你要不要去送送？”

宋施施睁开眼，苍白的唇缓缓翕动：“不用了，人死不能复生，去送也不过徒增伤感而已。”

顾少瑾很意外，这种反应实在不像她。

“当真不去？”

“不去。”宋施施阖上双目，长长地舒了口气，“我要睡了，侯爷休息去吧。”

顾少瑾颔首：“好。”

为防万一，他将屋里所有能对人造成伤害的物品都清扫了出去。

随即命人搬来小榻，摆在外间的隔屏后方，今夜就歇在这里。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时，顾少瑾起来更衣。

进内室看了眼宋施施，见她还睡着，便轻手轻脚换了衣裳，轻手轻脚出去。

行至门口，吩咐两个丫头：“以后本侯不在时，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但有差错，唯你们是问。”

两人提起十二分精神，肃然应声：“奴婢领命。”

天亮不久，宋施施醒来，由丫头们服侍着梳洗完，出来用早饭。

“没胃口，就先不吃了。”

丫头劝道：“这不行的，府医说了，喝药前吃点东西垫垫。”

宋施施还算听劝，硬着头皮喝了半碗粥，方才服药。

坐着发了会儿呆，她寻来纸笔，写了张药方交给丫鬟。

“今儿头疼病犯了，有些难受，得喝点药才成，劳烦你照着这个方子，去药房帮我抓一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