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惊退了黑西装的队伍。
黑色的棺材砸落在人群中央,扬起阵阵灰尘。
一袭黑色寿衣的陈老头躺在其中,惯性所致,脑袋一歪,舌头挂在嘴边不断耸动。
面色青灰的陈老头眉头紧皱,震慑力十足,靠得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尸臭味。
气氛僵持之际,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鼓着手掌,从黑西装队伍中踱步走了出来。
“有话好好谈嘛!都是文明人,何必舞刀弄枪的呢,凡事都可以商量的”。
笑眯眯的年轻人脸上挂着职业笑容,他拍了拍手,身后又冒着一名穿着同样颜色西装的人。
其身上背着一包鼓起的行李袋,从故意未拉紧的拉链缝隙中,掉下一张红色的纸币。
全场鸦雀无声。
陈怀安没有顾得上诸多陌生的亲戚在分钱,他拿着大伯递给他的一封黄色的信,默默的看了起来。
老头子走得急,只单独给他留下一封书信。
信上写杂物房里那棕色的箱子很重要,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指明要陈怀安替他保管好。
里面是什么东西,陈怀安也知道,就是老头子收藏的书籍和道具器械。
屋子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值钱东西,分完钱的人又将屋子搜刮一空后急匆匆地离去。
陈怀安走在喜笑颜开的人群里,怀里抱着一尺长半尺宽的箱子,回头望去。
那栋承载着他大部分记忆的平房,正在一阵阵的轰鸣声中变成一片残垣破瓦。
随着这栋坐落在白山黑水几十载的房子,在他的视线中渐渐消失,他对着这片故土的归属感已荡然无存。
老头子经常消失很多天,爷孙俩已经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尸检报告上面显示陈老头是正常死亡,陈怀安也没多想,默默披上白衣。
在他与亲戚处理好陈老头子的后事,就带着老头子的东西踏上了归家的路。
到了出租屋,陈怀安就一股脑扎进了卧室,擦拭干净木箱上的灰尘后,他轻轻掀开了盖子。
里面的东西他很是熟悉,陈老头藏着的几本算命、符法、驱邪治病的书籍。
还记得他生前总炫耀,这不是外面的大路货,而是真正的术法古籍。
除此之外就是一枚铜质铃,八卦镜,刻着龙虎的令牌、木剑。
小时候,这些东西陈老头不让他碰,他就偏要玩,拿去撒尿和泥挖土,因此对所有的东西都很熟悉。
除了箱子里的黄皮书,这是他没有见过的。
陈怀安拿起书籍好好审视一番,书皮前后一个字都没有,书脊上也没有压痕,像是刚刚出了印刷厂的一样。
好奇之下,陈怀安翻开黄皮书,书的质感很是奇怪,触感细腻又柔软。
第一页就看起来就是目录,偌大的空间却只写了“隔垣洞见”几个小字。
翻开第二页,上面却画着一只身披斗篷的青面獠牙的鬼怪,画技很是高超。
图画边缘呈现淡淡的蓝色荧光,栩栩如生的鬼怪貌似下一秒就要脱离书本择人而噬。
最上面写着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陈怀安将书拿到灯管下才看清楚写的什么。
“盂兰时节,扶桑鬼王作乱,除之得隔垣洞见。”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怀安翻开后面的内容,可是却无一例外全是空白的。
不管了,老头子整天神神叨叨的,这又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摊淘来的。
陈怀安刚刚把黄皮书合起来,一种强烈的眩晕感就涌上脑袋,他下意识往床铺方向迈了两步。
两腿一软,陈怀安直接瘫倒在地,枪声、惨叫声、嘶吼声、谈话声像是被按下快进键,有些失真的传入他的耳中。
随着越来越多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他越发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声音。
视线中的物品也开始扭曲,开始旋转起来,整个世界逐渐只剩下由颜色构成的圈圈。
陈怀安胃液翻滚,瞬间涌上喉咙,接着视线开始恢复正常,呕吐感油然而生。
他一手捂嘴,一手撑墙,还是压制不住生理反应,开始大吐特吐。随着肚子的清空,身体不适感才慢慢缓解。
这时,嘲笑声在陈怀安的身后响起。
“一条女尸就能给你吓吐啊,裤子湿了没有啊?哈哈哈”
陈怀安有些愕然的回头望去,涣散的瞳孔瞬间紧缩起来,他这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