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巫妖与人族混血，只要身具人形，能言且不为恶者，大多也能被接纳。

而纯血人族，哪怕为恶，也绝不会被归为兽类。

自家夫君所制定的德行标准，她当然是知道的，对其正确性当然是认可至极，但心中更明白，如今的世家大族中，符合标准的可称寥寥无几。

说那些人是恶人可以，他们多半也不会在意，但若说他们以后不是人了……

那还真是要与天下人为敌了！

黄绯烟顶着震惊的表情，缓缓地扭头看向姜婉淑，心中复杂至极，分不清自己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却见姜婉淑古井不波的点了点头，红唇微启，声音清冷：“嫂子此言虽未全如夫君所想，恐怕所差亦不远矣。”

见黄绯烟仍旧呆呆地愣神，唇角勾了勾，温声道：“怎么？还没想明白？”

黄绯烟眨了眨眼，目光清澈。

姜婉淑抬手揉了揉眉心，深感将来的日子任重道远，提醒道：

“夫君的修德五层之论，你不记得啦？”

“记得啊，常、绅、明、贤、国嘛，这不是贵族等级嘛！”黄绯烟立刻答了出来。

说完她不由得下巴微抬，为自己的好记性感到自豪。

姜婉见状，淑眉梢一动，忍住弹她脑门的冲动：“那最低等的贵族是什么？”

“常人啊！”

“何为常人？”

“嗯……不损他人，独善其身，且睦其家者，可为常人！”

“此事可难为之？”

“自是不难。”

“但若常人便为贵族，何人不可为之？”

“自是……恶……恶人？”黄绯烟瞪大了眼睛，“可恶人……不也是人么？”

姜婉淑淡淡一笑：“何为恶人？”

黄绯烟反应过来了，这是人家在考自己呢，这不是在说自己笨么。

这让她怎么能忍，她可聪明着呢。

想到此处，认真思索了片刻，摇头晃脑地说道：

“欲者，恶之源也，其发于心，势如山洪倾泻，若心志不坚者，纵欲于行，便为恶人。”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一片螓首连点。

黄绯烟见状很是得意，她虽以武艺见长，可些许文字还是能说两句的，文采什么的不敢说，但足以展现一番聪慧了。

姜婉淑对此话，显然是认可的，笑着点头道：“这世间野兽，可会抑制心中所欲？”

黄绯烟一怔：“自是不会？”

“若纵欲于行，人与兽有何不同？”

“自是……可是……血脉不同……人岂可与野兽相提并论？”

“人属世间万灵，兽亦属世间万灵，有何区别？”

“夫君说……夫君说……人族聪慧，乃万族之灵，自与野兽不同。”黄绯烟额头有些冒汗，她绕不出去了，但心中却已有了答案。

不过鸭子的嘴，又怎么能轻易地被炖烂呢？

姜婉淑无奈地送出一记白眼，嗔道：

“好了，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嫂子说的意思是对的，可夫君也没有傻到对外也是这般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