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染瞌睡已醒，这话到了耳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

“究竟是谁以前总说我丑，说我甚至算不得怜香惜玉里的那块玉？”

陆安怔了一瞬，眉头一蹙，眼神里委屈巴巴。

“多久了的事，还记着啊。”

“那可不，我记仇。”

“那……记着也行。”陆安眼角又弯起，“记着我从前有多混蛋，好点拨点拨我以后要对你更好。”

“……”

陆安这直直白白地情话，倒让云染染有些不知所措。

她眨眨眼，移开目光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妆容是侍女们画的，但额间一朵朱砂三瓣莲却是陆安的手笔，虽生涩了些，但一笔一画十分仔细，配着她的妆容和模样，也还算好。

云染染点了点头，暂且放过陆安。

“就这样吧。”

“行。”

陆安也不纠结，替云染染放好铜镜，起身之前，忽又牵过她的右手，低头虔诚落下一吻。

云染染的心又颤了一颤。

“你……”

“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

陆安抬起眼眸，眸中是无尽的爱意与温存。

“啧。”

云染染都快要被这黏糊糊地眼神给看出鸡皮疙瘩，她暗暗调整了好几个呼吸，这才稍稍平静。

“乖。”

不等云染染再说，陆安已理好衣袍行至了门边。

“少主。”

“少主啾！”

恰逢孺嬷嬷和白枋稚过来了，陆安受了二人的礼，又回望一眼云染染，便迈步走了出去。

云染染也不知道孺嬷嬷和白枋稚到底有没有瞧见些什么，见她二人走近，些些不自然地用手拨了拨头发，拍了拍脸颊，几欲装成个没事人的模样。

白枋稚扑棱着胳膊跳到她身边，接过侍女手中的篦子，给云染染篦头发。

“小仙子，少主对你真好啾。”

“是么。”云染染不敢与白枋稚对视，眼珠四下瞟了瞟，随口抛出问句。

白枋稚立即狠狠点头，“当然啾！少主看你的眼神都是温温柔柔的啾！和看我、看慕风的就不一样啾！”

“那可能，是他对我心虚吧。”云染染脸颊有点点烧，她忙拿起妆台上那桃花香的头油凑到鼻边闻了闻，遮去镜中映出的绯红。

“心虚？心虚什么啾？”

云染染撇撇嘴，眼珠又是一转，开口胡诌一顿：“那谁知道他还做了些什么？七杀殿这么大，他个少主，万一有些个什么三宫六院青梅竹马金屋藏娇的……”

“什么是金屋藏娇啾？”白枋稚歪着头颇为认真地问云染染，又掰着手指头，细细数了数，“七杀殿只有主殿、寝殿、议事阁、少主的书房、宫人房等等，可没有小仙子说的三宫六什么院的啾。”

云染染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没准他还做了些什么我们都不晓得的事，拈花惹草之类的呢。”

“那云姑娘可冤了我们少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