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安瑜虽然知道女儿还在，但此刻心里还是很难受的，她只管填，不出声。

“国纲一看就是个有主见的，且他多年的经历和历练，心思深一点也正常。”孟望归说。

关忠诚想到什么，目光忽地暗下来，手却没停。

“当年颂颂没了那会我打电报让他回来一趟，当时他回电报说没空。

我们都以为他心里没有颂颂，今天一看不尽然。”

关国纲虽说是他儿子，但儿子十五六岁就出去闯。

平时两三年甚至四年才见一面，所以这个儿子关忠诚可不敢说了解。

“不怪他。”

温安瑜停下手看关忠诚说：“那会他在的基地有人策动武装政变，他带队出任务了，回来的时候双胞胎已经过半岁……”

关忠诚手停下，抬头怔了怔，“原来是上前线了，那他为什么不解释，你姨当时还气他太狠心来着……”

“不是他不解释，部队有保密制度。”孟望归看关忠诚说：“国纲这事本来今天也不该提的，现在说出来小安也违反纪律了。”

关忠诚脸上露出少许窘迫和紧张，他连忙问：

“怪我，不该提这事的，那小安没事吧，她不会为这事受到什么处分吧！”

孟望归伸手拍他肩膀安抚道：“叔没事，今天这里没有别人，我们就当聊聊家常。

不过剩下的就不好再多说了，您只要明白国纲不是那样的人就行，其实干我们这行有很多逼不得已的无奈，您多理解他就行。”

忠孝难两全，等你处在那个位置的时候才知道这几个字有多压人。

军人的无奈关忠诚似乎今天才了解一些。

儿子退回来半年，家里人经常埋怨他，可小儿子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不说。

现在听他们这么一说，关忠诚觉得他儿子棒极了，一方面又特别为他骄傲。

关忠诚的表现尽收温安瑜眼底。

关国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她当年调查过了。

但凡关国纲和关家的有半点不好，她不会让双胞胎和他们有接触。

当年就该接走了。

“这些年你们辛苦了。”关忠诚有感而发。

儿子的经历或许只是他们的十分之一。

关忠诚作为一个外人虽然不清楚他们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他们肯定比儿子背负的更多。

“军人是什么。”温安瑜站起来拍手自问自答：“冲锋陷阵、不怕牺牲、割舍自由、不能做个普通人，这就是我们华国军人。”

关忠诚没什么文化，但他知道光一条‘不能做个普通人’就很难做到了。

可想而知在安定的背后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多亏了你们付出才有我们现在的安宁，今天老头子我才算是真正通透了！”关忠诚脸色倏地郑重起来。

温安瑜面向他道：“无国不成家，有国才有家。”

“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也是我们应该守护的。”

“在此之前，牺牲什么都微不足道。”

关忠诚被温安瑜的话震撼到了，久久发不出声，也深知自己刚才太片面了。

他一个活了快七十岁的人居然有天佩服一个女娃子！

孟望归作为她的丈夫是心疼她。

‘微不足道’这几个字在别人听来轻飘飘。

但温安瑜一去经年再转身，连亲人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遗憾吗？

忠孝难两全，真的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