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上前去劝架，他抬手看了下表，薄唇轻启：

“十。”

兄弟俩听到这个‘十’都默契的转头看向门外。

关国纲继续：“九。”

关大抓裤衩子的手死死不松开，并且怒目圆瞪，对面的温二比他还急。

“八。”

听到这个数字温二心头一跳，顿时松开抓裤衩子的手，快速扒下往床底下钻。

“我松开手不是怕你，我是不想洗衣服。”钻进去拿裤衩前温二还不忘给自己找补。

关大拿着换洗的衣服，往父亲的身边跑去，同样的语气说：

“一个妈生的谁还怕你了？当一天大哥就一辈子都是你大哥，你不服气也得憋着，谁让妈妈先生的我。”

温二在关国纲喊到二的时候跑到他们的身边。

他得意洋洋，只是还没说话，关国纲又边下楼边宣布：

“今天去澡堂只能洗五分钟，迟了的人自己睡，完事后你们在门外等我。”

温二哀嚎一声再跟上去：“五分钟够干什么的，我屁股都来不及洗呢，爸爸，可不可以六分钟，还有一分钟我要洗屁股。”

关大也是一脸苦相，感叹老父亲连这点水都要省，上次还能洗八分钟呢，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兄弟的请求被关国纲冷酷无情的驳回了。

兄弟俩洗好后在澡堂外排排坐发着呆，关国纲为了省水，则在里面洗衣服。

说是洗衣服，其实就是放了点洗衣粉再下脚踩。

当过兵的人日子都过得糙，脚踩衣服在部队还算麻烦的，关国纲见过有的人把衣服沾了水就马上拿出来的。

两厢一对比，他的才叫洗衣服。

而此时澡堂外，关大忽然对弟弟口中的阿姨感兴趣了。

“她真的有这么好？值得你吃饭说，上厕所说，睡觉也说。”

“真的有这么好。”温二重重地点头跟哥哥强调：“而且她跟我们妈妈长得好像，鼻子一样，嘴巴也一样。”

说罢，温二就看见大哥拿出挂在脖子上的怀表打开。

怀表的另一面有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温颂。

温二想伸手去抢，关大立即抬手‘啪’地打下去，而后严肃警告他：

“这个星期轮到我陪妈妈了，还没到你呢。”

温二一副我知道了的样子收回手，但目光却还在关大手里的怀表上。

关大把照片的一面伸到温二面前，认真问道：“那个阿姨真的长得跟我们妈妈一样？你不是肚子饿，看错了吧？”

温二伸头过去，关大立刻就拉开他和怀表的距离。

温二嫌他小气，脸上难得正色，说：“真的很像，眼睛也特别像，不过她比妈妈好看一点点……”

温二话音未落，关大盖上怀表，当即生气的反驳他：

“怎么可能比妈妈好看，不要人家给过你吃的你就忘了妈妈，连亲生妈妈都能忘的人，跟畜生有什么分别？”

温二听了大哥的话，连犹豫都没有，对着大哥讨好笑笑，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而后收起笑容立正，又对着怀表认真检讨自己。

“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了你的。”又说：“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妈妈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关国纲提着衣服站在儿子的身后。

听了儿子说的这些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