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安静了一瞬。
林芳妮没来得及叫唤,温颂把手里的脸盆,‘哐啷’,丢到院中先发制人:
“叫大点声把人都招来,好让大家知道你儿子有多没用。
娶了个媳妇六年也没能让她怀上个儿子,现在不怕死又在外面养了个。”
顿了顿,温颂还嘲笑道:“你信不信你儿子就算娶了厂长的女儿也生不出孩子来?”
林芳妮自然是不信的。
她儿子多厉害啊!
如果当年不是停课了儿子现在已经是个大学生。
这么厉害的儿子会让她抱不了孙子?
庄稼种不出来多半是地不够好。
没看文家就文颂一个孩子,现在文颂她后妈也生不出个带把儿的?
林芳妮并不以为是自己儿子的问题,反而觉得文颂用儿子的事情威胁她。
是以,哪怕被泼了一身屎也敢怒不敢言。
她咬牙切齿抹去脸上的污水,只能在心里想着等文颂她后妈来了定要她好看。
温颂欣赏她一身狼狈,叉了会儿腰才想到口袋空空。
她出生就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后来下乡,小日子过得都很精致。
什么时候这么穷过了!
杨家没给原主钱,所以原主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她身上穿的衣服和女儿的衣服全是拿杨家人的旧衣服改了又改的。
大小姐一手叉腰一手伸出去,理直气壮道:
“房子可以让你们缓缓,钱你先给我。”
身上没钱就跟没穿衣服似的,特别不自在。
“凭什么?”
林芳妮后悔在家了,早知道刚才她亲自去找王莲花,省得现在为难。
“就凭你儿子搞了破鞋,识趣的你爽快点掏钱,否则等我把事情闹大让上面的人把你儿子枪毙了,再开了你们一家人,到时候你就回乡下种田去吧。”
最让林芳妮引以为傲的除了小儿子杨维外就是她是城里人身份这件事情了。
儿子事发被枪毙,她还当不了城里人,这跟要她的命没什么区别。
文颂说的没错,儿子的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厂里会把他们一家都开除了的。
林芳妮气得双目通红,牙齿磨得硌硌响,脸色形同惨死的鬼,身子发抖。
老实巴交的儿媳妇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太陌生了,这是她认识的文颂吗?
“你真的是文颂吗?你现在怎么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为了钱看看你那副恶心嘴脸,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温颂满脸嗤笑,原主缺爱才拿杨维当根葱,紧紧护着,婆婆当成亲妈敬着、供着。
爱这玩意儿她打小就不缺,杨维这样的人在她眼里她压根就瞧不上。
林房妮又算个屁。
“我知道你手里还有二百多块钱,我现在就要。”
杨家三个人有工作,杨维工资高点33块钱一个月,杨大20块钱,林芳妮有18块,按理说存款不应该这么少。
还了早些年杨父生病欠的钱,后来又买了现在住的院子买的时候花了一千多块钱。
所以存款才这么点。
别以为二百块钱很多,再加上这个房子都不知道够不够满满治腿的。
杨家不是人,要当禽兽,她偏要反着来。
接过钱,温颂在林芳妮肉疼、心碎的目光中笑嘻嘻‘砰’地关上门。
紧接着,门外面是哭天喊地的声音。
温颂两耳不闻窗外事,有了钱傍身,心情好的不得了,借着光亮给满满穿裤子。
说是裤子,上面全是补丁摞补丁,她也没件像样的衣服!
要是换作以前,她擦脚的布都比这个好。
温颂一边嫌弃一边帮满满穿,心里想着找个时间去黑市换点票给她和孩子买点衣服。
奶奶说过,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也不能有损温家的风骨,再说女孩子就应该美美的。
温颂低头哼着歌,没看见此时的杨满在打量她。
小小个人,唇角勾着个阴森森不符合她年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