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以前的陆明煦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微微一梗，轻叹了口气。

现在的陆明煦，只怕是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再把骨灰扬了。

毕竟亲手杀了他爹老天君，又派人帮暮山沉杀了他娘，最后还卧底到他身边趁机把天界的细作给救出来了。

虽说这些都事出有因，但对于他来说，自己是真真切切的杀了他的父亲。

注意到少女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洛屿停下手中动作，目光关切。

“你怎么了？”

涂知意摇摇头，说了句没事。

“没事的话那就是又想到什么难题了？”

洛屿把锅里剩下的东西一网捞上来，取下围裙坐到涂知意对面：“你是不是有一个朋友？她遇到什么事了？”

涂知意没忍住猛地笑出了声，无奈的看向男人的脸。

这个人啊……

总是能很快让她撤下心防。

涂知意想了想，问他：“你有没有特别恨的人？恨不得扬她骨灰的那种？”

“有啊。”洛屿坦言。

“谁？”

“冥君。”

涂知意：“……”

涂知意：！！！

这也是个仇人！我居然忘了！

主要是因为洛屿这个人气场实在是太能让人放松了。

涂知意暗暗心惊了一番，好在面上表情绷住了，没露出什么破绽。

她垂眸从盘子里拿了一根地瓜条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什么仇啊？”

洛屿也拿了根地瓜条边吃边说：“当年你不是一直问我，我的修为是怎么被废的？”

涂知意嗯了一声，继续闷头在盘子里找东西。

见她这番样子，洛屿也很贴心的没挑破她还有以前历劫时的记忆这件事。

“不过我现在可能知道冥君废我修为的原因了。”

涂知意猛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洛屿还是拿着那根地瓜条漫不经心的品尝着：“我发狂状态你也见过，那是一种毒，叫噬空。只要断了经脉不再修炼就不会发作。”

“我现在能理解冥君为了冥界安定而废我修为的做法了。”

“那你还这么恨她？”涂知意不解。

“我不知道。”洛屿也低落下来，“或许是因为在冥界长大，对于她总是会不自觉的抱着些期待。”

“而最后这些期待，都成了怕落空的枷锁。”

他想起曾经在冥界，杨文定告诉他的消息，妖王曾有过入境记录。

再加上长离阙逃走的时候一口咬定上一任妖王死于冥君之手。

直觉告诉他长离阙不可信，但理智又不停地在他脑海中重复：他的生母在生命的最后之际曾入过冥界。

妖王入境，冥君不可能不知道。

他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在他母亲被逼至绝境的时候冥君没有出手救人。

“期待一旦落空，就会不自觉的转化为怨怼。”

洛屿平静的看着对面少女。

“我时常在想，冥君曾经肯插手天界储位之争，为何就不能……保我生母一命？”

涂知意僵坐在椅子上，目光黯淡。

因为她已经为那唯一一次任性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