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屿从敛房一出来就看到她跳上剑的动作,想到她今日的作为,皱着眉交代了一句:“办案时,不要随意用术法。”
涂知意愣了愣,赶紧应下。
冥界虽然上界和凡界被打通,凡人们也都可以学习法术。但不是人人都有这个天赋,有修为之人还是占少数。
曾经的上界倒是有不少的修仙世家,人数可观。但在后来冥王推动冥界改革时,被杀了大半。
如今整个冥界,天赋高的学生,基本都在玄极学院了。
凡人居多,在五府当值的官员们也是凡人占大头,与此同时凶案的嫌犯也大多是凡人。
所以案府规矩,除非明确肯定嫌犯为修士或一些极端情况,否则一律不允许用法术。
见少女御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幕中,许之奇好奇道:“老大,你刚才这话的意思是以后办案要带她了?”
“不是。”洛屿捏了捏眉心,“这次是她运气好,误打误撞找到了尸坑,下次就不一定了。以后给她找点以前的案子给她看,让她在府衙好好待着,别出来乱跑。”
许之奇试探着问:“好歹是玄极的学生,我们一直不带她是不是也不合适?”
“你想在与恶徒对峙的时候奶孩子?”洛屿反问。
许之奇:“……”
倒也不是。
······
涂知意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悄悄落在院子里,蹑手蹑脚的进了屋。
这是一个非常破旧的屋子,在华丽的大宅院中显得格格不入。
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少女,莹白的面孔在月色下犹如昙花一般清丽。
涂知意走到床边抬手一挥,这少女就变成了一个木质人偶。
这是她的替身人偶,负责在她回玄极学院上课时代替她在家中行事。
将人偶翻了个身,看到背上又添了几道新的划痕。
看来今日的“易栀”又挨了一顿打,就是不知道是家里哪位祖宗下的手。
涂知意叹了口气来到镜子前褪下衣衫。
只见她的后背,胳膊,尽是纵横交错的伤痕。
手指一划,一串灵力带过,背后便出现了几道青紫的伤痕,位置与人偶身上的划痕一样。
她想了想,计算着胳膊上这些“伤”的日期,又将几道淤青的颜色抹的浅了些。
做戏做全套,免得露出什么破绽,让家里那群牛鬼蛇神发现“易栀”有两个。
第二日一早,涂知意便顶着大黑眼圈起床去老太太院里请安。
易家在元禾县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易栀的大伯是元禾的县令,她的亲爹是元禾商会的会长。
照理说,这样的家庭,易栀不该打扮的如此寒酸。
但偏偏她亲娘和她爹夫妻不睦,又在生她时难产,直接撒手人寰。亡妻的棺材是上午出的殡,续弦的花轿是下午进的门。
在她五岁时县里来了个算命先生,说她是命定灾星,是不祥之人。
这么一说,大家就联想到了易栀幼时偶尔的胡言乱语,和她经常无缘无故的盯着某一处大哭,叫人心底发毛。
本身她这个没亲娘的姑娘在家中就不受重视,从这之后,易栀更是活的艰难。
家里任谁见了她都要呸一声,同辈的姐妹们心情不好便要带人来收拾她一顿出气。
这姑娘从小到大,身上的伤疤就没落过。
“四姑娘啊,”老太太院里的嬷嬷远远站着同她喊话,“老太太还没起,你回吧。”
涂知意也不说什么,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这已经是每天清早的必修课,她必须日日来请安,但老太太嫌晦气从来没让她进过门。
可若是不来…
那就是无礼,大不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