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扎伊,此事已过去了,不要再说慕容庆了。”大公主康月儿语气中透露着平静,似乎对如今的处境已经看淡。
“东胡灭国,心有怨气,姐姐欠的债,我替他们还了。”大公主微微闭上双眼。
“所以,画像上的女人是凌霄的母亲?”一直沉默不语的燕墨云此时开了口,他的神情是一种麻木到像是灵魂出窍的感觉。
“是。”康月儿缓慢地睁开眼睛。
“所以,我的母亲也是凌霄的母亲。”燕墨云呢喃道,他的声音发颤,露出少有的崩溃眼光。
“你是……”大公主双眉紧蹙。
“冒顿单于的次子。”我补充了一句,此时我也犹如五雷轰顶,刚刚燕墨云确认我的母亲也是他的母亲时,我就意识到,我们完蛋了。
“因果报应呐。”康月儿无奈地摇摇头,她看向远处,声音微弱:“姐姐,你不想大家打扰你,我便不会打扰你,可是你是否知道,这两个孩子也有了孽缘呐。”
说完,大公主便闭上了眼睛,燕墨云大吼一声,抓起帛画,便狂跑出屋,我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场景。
迪扎伊早已哭成泪人。
翌日,大公主的葬礼,也是我的十五岁生辰。对于古代女子来说,十五岁可以行及笄之礼,女子在这天之后,便可以嫁人了。
而我的及笄之礼是姨妈的葬礼以及一段难以启齿的感情。燕墨云再次在我生辰这天逃离。
这一次,我不怪他。因为对于我来说,都难以承受再次见面时的情愫。我是该叫他情郎还是哥哥?
燕墨云,同母异父的哥哥,多么惊悚的笑话。
公主葬礼上,大王子阐述着月氏国这些年的磨难,有的分支部落向更西的地方远走,留下的子民虽然商贸富饶,但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创伤。
因为曾经遭遇过匈奴铁骑的洗礼,于是大多数家庭都遭遇了变故。
大王子细数大公主所做的功德,感恩她对月氏的贡献。
巫师跑到我的面前手舞足蹈,面具之上,我不知这个人是男是女,只觉得心灰意冷,我还叫做小石榴的时候,一直对自己这个原主的身份耿耿于怀,觉得她怎么是个奴仆,还是个失忆的奴仆。
后来知道了自己是长沙国的侯府小姐,母亲居然是辛追夫人。
一下子成为人上人,心里是有点兴奋的,但当得知母亲不允许我跟她见面,我又瞬间感受到亲情的可贵。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我家境平凡,但温馨自在。
两相对比之下,我觉得现代普通的家庭带给我的幸福感更多一些。
好在,古代还有燕墨云,一个给过我温暖的男人。可是世事难料。我们居然是兄妹。
原主这个身份,可真不简单呐。我正恍惚中,台上的大王子宣布康月儿的遗嘱,她的所有财产都赐予利凌霄。
所有人都惊讶,谁是利凌霄?
张牙舞爪的巫师凑到我的耳边说道:“你有难了。”
迪扎伊朝我这边望去,她那本来哭红的双眼,此时看起来更是血腥。
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大王子却朝我走来,他淡淡地说:“凌霄,既然家姐将遗产赐予你,那请你物尽其用,创造更多的财富。”
天下麒麟榜立刻更新,由于有了大公主的遗产,我一跃成为了天下第一女富豪。
返回代国途中,有红衣女子射箭杀我,很快月氏的皇家卫队聚集在我身边,红衣女子气恼,大喊道:“凭什么?凭什么我鞍前马后,姑妈却把全部财产给了她!”
大王子站在红衣女子身后,望着被皇家卫队护送远去的利凌霄车队,语重心长地对迪扎伊说:“你虽然是我的养女,但我也不会亏待你。”
“爹爹,你在说什么?”迪扎伊惊恐地看向大王子。
大王子语气肃然:“当年馨儿姐姐失踪,二姐一病不起,我从民间抱来一个孤婴儿,谎称是大姐的遗腹子。于是二姐才打起精神,将你养于闺中。”
“你本来就是凌霄的替身,这些年也享了公主的福气,如今正主出现,你那往日的嚣张,是不是也该收敛了。”大王子冷冷地说。
迪扎伊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受自己从高贵的公主变为贱民出身。
她不敢再觊觎利凌霄的财富,此时的她只有乖乖听话,才能活命。
毕竟,她没有那高贵的月氏王室血缘。
行走了半个月,我也算接受了现实,对于燕墨云这段情感,我只能默默将它埋藏。
在我安全抵达代国中都的时候,皇家护卫队才远去,而这时等待我的,又是一个令人惊讶的旨意。
当今的太皇太后——吕雉,居然下旨要我去长安城。
刘恒着急地看向我,说道:“利凌霄,你若不愿去,我可以去向太皇太后求情。”
“不,我要去长安。”我语气坚决,眼神中也透露着坚定。
第一次去长安,去见那个传奇女人,去开启命运的齿轮转动。我愿意。
大雪纷飞,一路静谧无声。
唯有车轮碾过厚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坐在马车中,手握暖壶,等待迎接着未知的命运。
长安城果然是世界第一城。这里比起我曾经去过的淮阳、中都、月氏国、匈奴龙城都要繁华数倍。
秦人打造的都城格局,在易主之后,物是人非。大汉保留着一砖一瓦,唯独大殿上的决策者再也不姓嬴。
我看着巍峨的未央宫,这里是整个大汉的权力中枢,而坐在大殿龙椅上的女人,则是整个汉朝的传奇。
漠栖姑姑前来迎接我,在庄严的建筑衬托下,她也显得比在中都街市遇到的她,要看起来气场强大多了。
我也所理解了以前听说的一个词:红气养人。
都说明星红了以后会更有气场,而权势更是可以让一个人焕发出独有的气质,如脱胎换骨般。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正殿,龙椅上那个中老年女人只是一句:“来了。”
我一听,便立刻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