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是个丰收的季节。

小时候写作文，一到秋季就是瓜果上市，被认为是丰收的好时候。如今在这古代，我也体会到这个月份的灿烂。

我们的第一批货，比预想的要顺利许多。代国的国库得到久违的现金流，刘恒一高兴，就忍不住跑来如花坊，大声嚷嚷着要喝酒。

于是我大摆宴席，与燕墨云、周亚夫、刘恒一起煮酒论古今。刘恒说他从小所学的知识里，尧舜禹为民谋福利，才能被这么多人记住，他以这些人为榜样，但总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看着他，笑道：“都说莫欺少年穷，你才十四岁，往后的日子，会是怎样，全凭个人谋略与布局。”

周亚夫看向燕墨云，问道：“燕兄，你认可谁？”

燕墨云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古代帝王将相，之所以能有丰功伟业，除了时势造英雄外，更多的是其自身的格局决定。世人都说始皇帝是暴君，但看一个人，要从整体去看。”

周亚夫心惊，先秦之后就是大汉，不论是史官还是名士，都很默契地对先秦帝王闭口不谈，就算不得不说，也是挑一些恶劣行迹去说。

燕墨云对此无所顾忌，他淡淡地说道：“秦始皇的劣迹我们暂且不谈，但他的车同轨，书同文，大一统思想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具有划时代的格局意义的。”

燕墨云说完，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随后又说：“燕某，佩服。”

我看向他，眼睛亮亮的，燕墨云确实是我心中最模板的那个男友。记得在现代的时候，闺蜜程星星问我，到底想要找个怎样的男友？

我说我要一个刚正不阿，内心有底线，不会被言论蒙尘自我意识的人。程星星就说我这样，非得孤独终老，就算找到那样的对象，俩人也只能喝西北风。

因为，不迎合时代特性的人，也是容易被时代抛弃的。

如今，看着面前这个男子，他就是我心中的那个模板，有自己的思想，不会被大汉的风气所影响，始皇帝确实伟大，只是因为大汉推翻了先秦的统治，所以史官在记载先秦历史时，难免带有主观意识。

但客观的事实没有办法改变，始皇帝的大一统思想决定了未来国家的蓝图构架。

于是我拍拍燕墨云的肩膀，笑道：“也许，在未来的时空中，不管是匈奴、大汉还是之前的东胡，我们都是一家人。”

刘恒睁大眼睛，看向我，说道：“那是大汉征服了他们还是他们兼并了大汉？”

“未来的组成，由你们去抒写，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只要权力上位者能让他们吃饱饭，过上富足日子，那就是一个好时代。”我举起酒杯，提议大家一起干了。

酒过三巡，我也有些微醺，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起来。我对着刘恒说道：“如今商道建立，国库充盈，你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储粮。”

“是啊，这天灾不知何时降临，要存点粮食赈灾啊。”周亚夫感慨道。

“不止这些。”我将手指放到嘴唇上，小声说道：“殷商时期，纣王执政水平到底如何，我们并不可知，但西岐却随时做好准备，存储了三年的粮食，一旦诸侯国叛乱，西岐就占尽了优势。”

“这就是所谓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燕墨云补充道。

“是的，西周的崛起在于他们早早的储备粮食，走对了第一步，之后的凤鸣岐山、武王伐纣，都是建立在当地百姓饿不死的基础上，再去行动。”我望着刘恒，振振有词。

“利凌霄，你野心不小。”刘恒突然冷冷地来了这句话。

“代王，喝酒。”燕墨云见状，立刻又给刘恒倒上酒来，我装醉卧倒在宴席上，心想刘恒这人不知好歹，已经给他把明牌出了，他却往我身上扣个帽子。

若是在座的人有心举报，那我岂不是就被当成唆使诸侯王起兵造反的坏人了吗？

其实我只是了解历史，好心给他提个醒罢了。

周亚夫见我醉倒，于是跑出宴席，将早已规避在外的奴婢侍从叫来，我被他们送进屋子，而周亚夫跟刘恒也准备回去。

在豪华马车跟前，周亚夫作揖说道：“代王，从今日起，周某愿意为您效劳，听从您的吩咐。”

过了几日，我与燕墨云盘点着再去月氏国，哪些货品可以增多，哪些可以不需要的时候，田晖伤痕累累的进了后院。

他跪在燕墨云面前，神情紧张：“少主，快去救救居次吧。”

燕墨云起身，问明了缘由。原来须珠回到匈奴后，被左贤王稽鬻囚禁起来，他并不是真的为须珠求情，只是以此借口将须珠诱骗回去。

他给冒顿单于诉说的理由是：须珠被已逝王妃宠坏了，过于任性，一点都不会考虑家族命运，这样的性子是需要磨一磨的。因此将她软禁起来，也算给她点教训，让她学会反思。

田晖本来在其他营地执勤，却突然见到少主的雄鹰飞来。原来须珠明白从匈奴到达代地，需要有一个信任的人去传递消息，信笺上的内容，或许很快会被劫走。

她于是选择近距离放飞雄鹰，让它先找到也在草原的田晖。田晖赶到公主营地，与须珠交谈过后立即来找燕墨云，但因为擅离职守，于是跟值勤的士兵起了冲突，田晖被砍了一刀，但还是溜了出来。

燕墨云点点头，他眉目肃然，说道：“回匈奴。”

我假装嗔怒道：“抛下我？”

燕墨云耐心解释，道：“凌霄，这次不能陪你去月氏了，虽说须珠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自己一个人待在那里，肯定是非常难受的。她是草原上的鸟儿，注定是需要自由的。这种禁锢的方式，比杀了她还难受。”

他将我的手轻轻牵起，说道：“我是她的哥哥，在这个时刻，怎么能不在她的身边呢？我回去，也是去解决问题的，希望能够扭转父亲的想法，将须珠放出来。”

“听说初秋的草原，风景极美，辽阔和雄浑可以一览眼底。”我双手抱臂，懒洋洋地说道。

“天高云淡，草木青黄，此时的草原确实绚丽多彩。”燕墨云回忆着。

“那你不带我去看看呐。”我眨着眼睛，调皮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