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赖账, 门都没有。
裴樾默不作声看着她,身姿挺拔负手而立, 明黄的袖口绣着精美龙纹, 精致利落,衬得他不似凡人,眼神也略有些勾人的味道。
依依咽了咽口水, 这厮惯会使美人计。
裴樾心情被她那句话勾得不上不下,她可真是个小混账, 听着那意思,她早早就肖想过他,也不知她一句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裴樾坐了下来,吩咐侯在屏风处的小内使,“备笔墨, 朕要立后。”
小内使顷刻取来明黄的圣旨摊开在裴樾跟前,裴樾看了一眼依依,随后亲自落笔。
依依凑了过去。
裴樾神色无波无澜, 下笔却很郑重, 一笔一画写得端端正正,
依依看了一会儿, 饶有兴致道, “陛下的字写得可真好看,风骨清峻。”又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架势, 指了指上头一行字, “‘燕氏少谦, 秉德含章, 温婉特秀,乃宜家之助,当正位坤宁’,您觉得这话中肯吗?您有脸写,我还没脸收呢。”
裴樾:“”
立后诏书可是要载入史册的,他能不字斟酌句?
裴樾坚持将诏书写完,郑源闻讯送来印玺,他亲自盖过玉玺,看着那朱笔玉字,浑身舒坦了。
就在这时,他看见对面的人儿摩拳擦掌,身姿恭敬,双手递了过来,
“臣接旨。”
裴樾有些摸不准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冷笑,“你当真接旨?”
依依把脸一抬,理直气壮问,“我难道能抗旨吗?”
裴樾担心自己再跟她待下去,会被她气死,他不理会依依,待墨迹晾干,小心卷了起来交给郑源,“收好,待我登门取得燕家双亲同意,你便亲自送去内阁盖戳,再布告天下。”
郑源躬身,“奴婢领命。”接过圣旨送往内书房。
依依看了一眼那圣旨,终是什么都没说。
裴樾喝了一口茶,顺带也给依依斟了一杯,递给她,凉笑道,“昨夜起居舍人亲自看着你进了奉天殿的门,想赖账,你不如做梦?”
这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依依刮了刮额尖,从容将茶杯接了过来,当着他的面一口饮下,脸上既没有懊恼也没有欣喜,很是平静,临走时,只留下一句话,
“陛下既然立了后,当不会再惦记别人了吧?”
裴樾不知依依打着什么主意,却是正色道,“依依,朕承诺,后宫只你一人,不会纳妃,不会有人与你争宠。”
裴樾晓得宁晏最在意什么,燕翎年过四十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此事满朝文武皆知,裴樾想娶到依依,就必须承诺一心一意。
依依颔首,脸色依然无明显变化,只朝他施了一礼,“那臣先去司礼监当值。”
裴樾没有拦她,看着她潇洒的背影,莫名有些不安。
到了午后他从文华殿回来,却被陈庆告知,通州造船厂出了事故,死了两名船工,依依午膳都没顾上吃,便去了通州,裴樾颓然坐在圈椅里,敏锐地觉察出,依依这是在躲他。
果不其然,依依这一去便是二十日,二十日后她回来了,却是神色肃然给他递上了一份紧急邸报,说是通州有名匠师调整了在船舶上发射远程炮火的图纸,她必须立刻赶往松江与番禺两地造船厂督查,以防出现意外。
裴樾看着星夜兼程的依依,喉咙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没有再提立后的事,而是着人煮了一碗燕窝人参汤,让她歇上一晚再出发。
依依应了,不仅应了,还厚着脸皮宿在了奉天殿。
裴樾看着她轻车熟路地往他被窝里钻,气得没脾气。
他算明白了,这小丫头片子贪图他的身子,却不想负责。
她万千青丝如瀑布垂落塌侧,玉指捏着一撮发梢轻轻在他胸膛游移,在喉结处缠绕片刻,又往他薄唇摩挲,撩得不亦乐乎。
裴樾很沉得住气,任她撩拨。
依依不信邪,俏脸往他跟前一凑,小口小口吻着他的唇,裴樾闭上眼,任由她施为,依依软磨硬泡了半日,见裴樾无动于衷,终是怒而坐起,
“臣为陛下的江山殚精竭虑,陛下不给臣一点甜头吗?”
听听这叫什么话?
裴樾强忍着怒火,“你把朕当什么了?”
依依满眼无辜,“谁叫你七夕那夜勾/引我?”
裴樾气笑了,捏着眉心,“是,上回是朕的错,可朕不也尝到恶果了吗?你那夜做了什么,心里没数?”
“那我不管。”依依伸手扯住他腰封,眼神直勾勾的,“我站在甲板迎着海风望月时,就在想,你是不是也在奉天殿仰望同一轮明月”
她嗓音轻软如丝,一点点勾入他心里,试图将那颗心给勾出来。
随着声音落下,她从他身后覆上他,轻轻啃咬着他的后颈,一点点攀上他的喉结
濡/湿酥/麻颤/栗,一同绞在他心口,将那仅存的理智给剥离出去。
裴樾心神晃了晃,在她柔蜜的攻势下渐渐沉沦。
耳畔是她低哑的笑,还有炙热滚烫的独属于她那一抹淡淡青草香气。
裴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