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观场中,只见赵刚和胡亥好像没看到老太妃,一干人等下跪行礼的姿势,依然盯着我。赵高倒是像一年老的长者形态,用一个长辈欣赏晚辈的目光一样,盯着我上下打量。
而此时胡亥却像极了风月场中的老手,略带调侃的目光对着我细细打量。嘴里还自言自语道:“赵师,今日一趟不虚此行啊!你看这位珊珊姑娘不但舞得一手好剑,而且还长得花容月貌,我若把她带回宫中,岂不是再也不寂寞了。”
寂寞你个头啊!你这个遗臭万年的败家子儿,谁要跟你进宫了?我心里道。正欲行礼回话。
却见老太妃站起身来急切道:“陛下,这是我娘家亲侄女儿,早与湘儿订有婚姻,怎能进宫?”
胡亥一听这话,正要大动肝火,却没未料到赵高在旁劝道:“陛下,既然此女与你小王叔已有婚约,如你强行带回宫,怕是惹人非议,说你强娶小王叔之妻,那岂不是失了陛下之信义?”
胡亥一听,顿时觉得有理说道:“既然赵师这么说,那肯定是对的。”
一听他这句话,老太太与我都长吁了一口气,我正又想上前行礼。
哪晓得这位不靠谱的少年天子,立即转过身来,望着老太妃身后那跪着的那一群人道:“赵师,今日赶了一大半日的马车,才来到这太妃别庄,我也是听闻有人讲老太妃收有一义孙女,不但国色天香,而且能文能武,这才着急赶过来的。可如今,佳人已在眼前,却又名花有主,我这半日旅途劳累不是白受罪了,我实在是亏大了。”
赵高微笑道:“陛下不要心急,你这一大半天的旅途劳顿,并不会无功而返。我听闻秦夫人有一侄女叫黄希蓝的,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今就呆在老太妃府上,陛下不如召她来见见。”
赵高此话一出,把跪在下面的黄希蓝吓得面如土色。而傻皇帝还在兴致勃勃地听完赵高的话,说道:“曾曾祖母,既然你家有此佳人,为何不早早献与寡人。”
老太妃无奈道:“陛下此言差矣!这黄希蓝是我儿媳的娘家侄女儿,只在我家暂住,她的终身大事我无权干涉。”
“黄希蓝,黄希蓝……赵师,黄希蓝是谁家的女儿,他父亲在朝廷上可有官职?”胡亥终于开始动脑了,只是用在寻花问柳上。
“黄希蓝的父亲是离咸阳以北的一个小县丞,陛下若有心要黄希蓝进宫,不如隔日调黄县丞回京。”赵高仍微笑道。
赵高的几句话把黄希蓝的一线生机都全部堵死了。可见历史上说赵高是有名的阴谋家、野心家,政治手腕老辣阴毒果真不假。
雪在这一刹那间静止了,我不由得用局外人的角度再一次打量全场,已经没有人敢出声。
“皇上万岁万万岁。”忽闻两声高呼!我一看原来是秦子婴夫妇赶回别庄,如今正跪在落满白雪的青石板上,旁边还另外跪着一人,那正是秦景煜。
秦景煜身上全身湿透,稚嫩的脸上一脸疲倦,头发上留有刚才落下来还不及溶化的点点雪花。秦湘煜为了我去搬来了秦子婴夫妇吗?可能吗?
老太妃的别庄离咸阳城市区也有五十余里,他骑马怎么着也得来回四个小时,可现在离赵高,胡亥来到别庄,总共算来不过一个小时左右。
听胡亥这败家玩意儿的口气他也是从辰时之前动身,约莫赶了几个小时才到别庄的。难道这全是预谋,是针对我,还是针对秦子婴一家?
我刚才差点就开口拒绝进宫之事了。假若胡亥不分青红皂白非要我进宫,我手中的剑可不是吃素的,我不是古代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套三纲五常我是不吃的。
我练了这么久的剑法,手正发痒得很,真想试试自己的剑法,看看自己有没有闯荡这个乱世的能力。
如果有的话,我今日正好杀出重围,离开秦府别庄去外面另辟一片天地。
可如果这只不过是一个阴谋,我刚才若是真动了手,岂不是给了胡亥赵高一个灭秦子婴一家的理由吗?
直接把秦子婴灭了,把后面的历史全改写,想到这儿,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秦叔祖……快平身。”胡亥倒有些惊慌失措道,大概是因为自己平白无故摸到了叔祖家里来要人来了,怕传出去不好听。反观赵高却不慌不忙,无有脸色变动。
“陛下既来看望老太妃,为何站在雪地里,不去大厅。如今外面天气寒冷,陛下,赵师小心冻坏身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胡亥立即答道。这本来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应该是真的感觉冷了。
赵高竟也不再言其它。于是一行人得已离开后苑,缓慢进入大厅。我这才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自己全身都湿润润的极不舒坦。
此时涟妈妈才得已脱身来喊我道:“珊珊,你快去换掉湿衣,老太妃嘱托,一下去前厅,今日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我道:“涟妈妈,难道老太妃想把我送入宫中,换取一家平安。”
“老太妃既已说明你是少主没过门的妻子,想来不会再交出你了,那黄姑娘就不一定了。”
“既如此,我先去换衣,再去大厅。”我气道。
我始终闹不明白,为什么我在秦府别庄居住的事,和这个时间段在后苑练剑的事竟然会传到胡亥耳朵里去。
难道是赵高,不可能,他要唆使胡亥不用等这么久,在我不答应见他的时候就已经实施了。
而且他只说要见我,从来没说要杀我,除掉我,反观他想除掉秦子婴一家的目标相当明显,只是顾忌秦子婴的身份及实力罢了。
所以此事恐怕另有人谋划,我心中一惊,不知为何,立即就想到了黄希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