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下门铃，听见门锁打开，便收回手。姜绰懒洋洋地看着他，“有事？”

“爷爷想见你。”

经过梁教授诊治，陆至鸣在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求见姜绰。陆司谨没抱多大希望，陆家那地方，她不愿意去，是情理之中，他也不会强求。不料，姜绰只是犹豫片刻，就点头答应，“你等我换身衣服。”

前往陆家的路上，姜绰只问了两句陆至鸣的情况，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明明同坐在一辆车内，陆司谨却觉得两人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更让他心烦的是，对于这种情况，他无从下手。陆司谨送姜绰到房门口，陆至鸣有交代，只见姜绰一人。房内，陆至鸣躺在床上，精气神大不如前。毫无血色的脸庞皱巴巴的，像极了一株枯木，深陷的眼眶是树洞，只余微弱的光。见姜绰走近，那双眼睛才亮了些，隔着氧气罩，说话声音更是难以听懂。“绰……绰……”即便是有心理准备，此刻亲眼看到，姜绰还是不由自主地鼻子一酸。她俯身靠近，握住陆至鸣费尽力气举起的手，“陆爷爷，我来了。”

“对……对不起。”

陆至鸣大口喘气，强逼着自己将每个字说清楚，“是爷爷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不怪您。”

姜绰摇着头，嗓音里染上哭腔，“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您的曾孙。”

“不……”泪水滑落，饱经沧桑的双眼里满是悔恨。陆至鸣嘴里不停地嗫嚅着，只有两个字——“造孽”。因着他情绪不稳，姜绰不能久留，只在房内待了不到半小时就离开。出门时，姜绰眼眶还湿润着，就看见陆司谨和宋漾站在一起，旁边还有个一身英伦风的白发男人。宋漾竟然也在？陆家出事，宋漾在场，看来距离宋漾坐上陆少奶奶位置的日子不远了。陆司谨背对着姜绰的方向，而宋漾的视线跟姜绰交错的瞬间，忽然站不稳，跌进陆司谨的怀里。姜绰被她拙劣的演技逗乐了，抬手蹭去泪水，正打算目不斜视地路过他们。陆司谨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姜绰挣脱他的手，看一眼扶着墙站好的宋漾，“你还是多关心宋小姐吧，也不知道是哪家医院打的石膏，稳定性如此一般，好好站着都能平地摔。”

宋漾耳根一热，“姜小姐，你都看见了？”

她的嗓音轻轻柔柔，带着点委屈和羞涩，哪个男人听了不得直呼他可以？“你不就希望我能看见吗？”

姜绰直白地反问。宋漾一噎，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对白啊！姜绰像是会读心术似的，“不好意思，没有你想要的吃醋桥段。不过，我可以给你的演技提点意见。”

“下次演绝一点，演个不小心撞上陆司谨的嘴。你意下如何？”

“姜小姐，你误会了，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打住。”

姜绰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话说得这么清楚，你还演戏，这就没意思了。”

英伦风老男人看不下去了，语气不善地开口：“你就是那个跑来陆家闹事，把陆老先生气晕的泼妇吧？果然没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