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县丞不断来回踱步,那一副焦急无比的神情几乎写在脸上,皮县丞的夫人柳氏见此也是好奇迎了出来。
她也算是这城里的大户人家小姐,今日刚去娘家探访了一下,只是刚回来都没来得及歇口气就看到这一幕。
“老爷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柳氏一脸担忧为自家夫君擦拭着额头那因为急匆匆赶路而出来的汗渍。
“大事啊!大事!”
皮县丞喃喃自语,想了想还是将一些事说给了自家妻子,两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能当上这县丞也没少有老丈人出手在里面。
“老爷这能有什么吗?兴许就是这位新县令突发奇想去拜访了一二,这县令如今许多事都不知道,想要主持大局可不就得拜访他们这些本地士绅吗?”
柳氏想的没皮县丞那么多。
皮县丞摇摇头,指了指自己妻子无奈叹道,“你啊,你,看事情怎么还是只看到表面,这是随便拜访的事情吗?
怎么不拜访你们柳家偏偏拜访他们几家?”
“这”
闻言柳氏也是一愣。
就见皮县丞接着道,“还没看出来吗,这是洛县令在分而化之,而这还只是第一招,如若我是他只会做的更狠更绝,第二手第三手一定会以雷霆手段施展出来。”
“啊?这还能有什么手段能分化他们这几家?这几家和杨家的关系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来着。”
柳氏瞪大眼睛,身为本地士绅家小姐出身,她很清楚,杨氏为首的这些本地粮商利益捆绑是有多深。
可以说杨氏为主,其余几家就像是跟在身后的狗腿子,杨氏的渠道十分宽阔,在粮商这块可以说是南平县之最,粮食售卖生意在南平郡也有一席之地。
而其余几家都是本地有名的大士绅,有着良田上千顷,不过在售卖渠道上就得依仗杨氏一些。
在柳氏看来,这洛县令就算分化,那分化这几家也无用,毕竟他们都得靠着杨家混饭吃。
“所以说你不懂!人心是最不可靠的,而且既然洛县令已经这么做了,那肯定有法子。
要是我,第二招肯定要一踩一捧,踩杨氏,捧其余几家,这样就算杨氏知道洛县令的阴谋,也会心中不痛快觉得这几家怕是已经和这新来的洛县令走到了一起。
这也就罢了,如若仅仅这般还不算什么,根本动摇不了杨氏根基,就怕就怕这洛县令还有别的狠招啊!”
皮县丞一脸凝重,他刚刚想了很多种可能,但短时间内如何能想到。
如若是之前的洛县令,他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猜出对方一些想法。
不过眼下这做事风格突变,他又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怎能想到!
“唉,这洛县令很是诡谲,此前到底是装傻充愣还是另有高人指点?”
皮县丞摇头叹息,看着自家妻子嘱咐道,“你最近在你娘家住一段时日,我瞧着这情况有些不对劲,等这段时日风头过去我再接你回来。”
“啊?老爷事情有这么严重吗?再说我们柳家也在县里,这能躲哪里去?”柳氏有些惊骇,怎么就闹到这一地步了。
“你们柳家还算干净与杨氏也没任何利益关系,我瞧这新县令还算讲规矩,没用什么盘外招,想来是有分寸之人,你们柳家只要到时候顺势而为,便不会有事。”
皮县丞思路还算清晰,一般这种用阳谋的往往就是想要以理服人了。
这也是他心中惊叹的一点,此前他印象中的洛县令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或许来头很大,可以以势压人,但那就落了下乘。
这种穷乡僻野之地,你又是几年一任的流水官,以势压人固然不错,但一旦你走了,便是真的人走茶凉。
但立规矩就不同,立下的规矩哪怕人走了,这也会留下一个大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