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邃不慌不忙,手上用力一压,石玉心的手臂立刻弯曲下来,随着两匹马朝前奋进,两个人的兵器相架,生生僵持了起来。
石玉心咬着牙,沉声道:“萧元邃,你我也算旧相识,我不想与你为敌。”
萧元邃抬起双眸,那双明亮的眼睛隔着利刃寒芒看向她,眼神仍旧锐利:“你,也不配与我为敌。”
石玉心柳眉微蹙,却并未被他激怒:“那,谁配?”
“……”
萧元邃没有说话,但这一刻那双眼睛里闪过的一道光,他从来也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但这一刻却似乎已经将心事写在了脸上。石玉心更是通晓一切般的沉沉出了一口气,仍旧双手用力,死命的抵抗着他的手中的横刀,双臂渐渐伸展,竟硬生生的扛住了萧元邃的强压。
他二人僵持着,周围的士兵也不懈怠,此刻冲杀了到了一处,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怒吼声与惨叫声在城门口交织成了一片混乱。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突然,石玉心感到一阵危险逼近!
她本能的一闪身,可萧元邃强压在她长枪上的力道让她的闪避迟缓了一瞬,只听“嗖”的一声,一道箭矢飞射过来,擦过了她的手臂。
“唔!”
石玉心痛得低呼,整个人被那道凌厉的箭风所侵,险些从马背上跌倒下去,只能用力夹紧马肚子才勉强稳住身形,可手臂上立刻绽出了一股鲜血!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大喊起来:“中郎将!”
石玉心忍痛调转马头退开几步,再抬头看向那箭射来的方向,正是刚刚宇文呈和苏长鲸退去的坊市的方向,狭窄的巷道中闪过一个人影才,匆匆跑开。
竟然是他们,不但打开城门放萧元邃进城,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偷袭自己!
石玉心恨得牙根痒痒,一只手捂着伤处,鲜血立刻沿着指缝源源不断的往外涌,而萧元邃也回头看了一眼箭矢射来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冷笑:“你们现在,连自己人都不能齐心,如何来对抗我?”
“……”
“何不跟着我,一起成就大事?”
石玉心咬牙忍过了最初的剧痛,手臂上的伤渐渐麻痹,她也缓过一口气来,沉声道:“你,成不了大事。”
“……!”
一听这话,萧元邃的眼睛一下子黑了下去。
但他并不肯认输,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抬头看向石玉心:“谁能?”
“……”
“宇文晔吗?”
“……”
“他现在,又在哪里呢?”
石玉心冷冷道:“他在他该在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萧元邃蓦地感觉到了什么,神情更凝重了几分——是了,他是奉命在潼关道上阻击宇文晔的,虽然宇文愆和宇文呈都不寄希望于他能一击成功,但宇文晔要通过这条路出潼关去洛阳,这一点他们都是肯定的。
可是,从他离开桃林塞一路疾行赶回长安,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宇文晔的队伍!
想到这里,萧元邃的脸色一沉:“他,还在城中?”
但立刻,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如果宇文晔还在城中,宇文呈断然无法来这里“帮”他开启城门,也轮不到石玉心来城门口阻击他。
难道说,他已经走了?
可如果他已经走了,那为什么自己半路上没有遇见他?
他在他该在的地方,那里,是哪里?
这一系列混乱的问题如同汹涌的海浪不断在萧元邃的脑子里冲击咆哮,一时间令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他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些事情,也不在他的预料当中。
“你——”
他开口刚要说什么,可就在这时他身边的那些士兵突然大喊起来:“将军!”
“将军小心!”
“他们要放箭了!”
不仅是他的人,石玉心的手下也纷纷后退,同时对着她大喊起来,石玉心急忙抬头,原来刚刚在城门口阻拦开门不及的赵铁生这个时候已经沿着蹬道上了城楼,只飞奔到一半,他就对着上方大喊起来。
“敌人进城了,弓箭手准备!”
城楼上的那些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更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只顾着朝城楼下放箭,却发现靠近城门的敌人竟然全都消失了,再听到城门内响起的惨叫声才意识到萧元邃他们竟然攻破了城门,一时间都吓坏了,直到听到赵铁生的命令,这些人才立刻换了个方向,拉弓上弦,无数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对准了城门内的朱雀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