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话一讲,就是他阳萎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不中用呢?
“可是,可是,你怎会有这样的病症呢?你原也不是恣情纵欲之人啊。”
太后一边说,一边端详他。
谢知行在来之前,特意通宵了两日批阅奏折,把自己熬出了两个乌青的眼圈,憔悴之色扑面而来,还真把太后唬住了。何况,整整两年不与妃嫔行房,除了皇帝不行,太后真的想不出其他原因了,不禁悲从中来:“你才这么年轻,先帝像你这会的时候,也没此病症啊!”
“若非如此,儿子即使再喜欢熙贵妃,也不至于连她也不碰,实在是有心无力。”
“所以,儿子在二皇子身上寄予厚望,不想他的生母出身太低。”
太后猛地醒悟过来。
对啊,如果皇帝不行了的话,岂不是只有祚儿一个继承人?
要说立皇太孙也行,就怕景儿养不住,他身子骨弱,太后既怜惜他,又不敢经常召见他,怕养得感情太深,哪天病没了她受不住打击:“你怎么不早来和哀家说?”
“如果不是怕母后担忧,世间又有哪个男子愿意承认自己不中用?”
谢知行苍白了脸色。
“是哀家不好,哀家不该提的。”
太后心疼不已,并后悔起来,她这些天来做的事,不就是在揭开儿子的伤疤,在上面洒盐?她愧疚极了,但更关心此症能不能治:“太医可说这病该如何调理?”
“太医说是可以用药膳调理,但暂时并无有效之法,儿子也不想大张旗鼓地寻方子,不过儿子已经让二弟去寻找民间偏方了,旁人问起,就说是帮三弟找的。”
康亲王体弱,后院也久未有喜讯。
是了,太后暗暗点头,知行这孩子有事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端王,有屎盆子也爱扣在康王的头上。细节全对得上,太后释去心中的疑虑:“既然如此……立熙贵妃为后的确是最好的选择。朝夕相处,枕边人最难瞒过,让其他妃嫔知道你的病症,说不定会拿此做文章生异心,熙贵妃她爹官位低微,在朝中势单力薄,女儿得了宠也只能依附于你做个忠心耿耿的孤臣。”
“还是母后真心为儿子设想。”
谢知行现出沉痛之色。
有这一重考虑在,才有了后来的太后默许立熙贵妃为后。
后宫最大boss同意了,事情也变得顺风顺水起来。
……
这一朝有过皇后,凤辇是现成的,但谢知行想给云皎重新订造一台辇轿,于是这一年里造办处和礼部就没闲过。
皇后穿的凤袍也是,他不想云皎和前人穿一样的,使劲在细节上花功夫,把自己龙袍上的明黄色分给凤袍许多。
迎禄捧来给云皎瞧过一遍,她看这配色隐约有点熟悉。
想了许久,想出来了。
上一次看这种配色,还是在北京奥运的国家队队服上面,红配黄,番茄炒蛋!这两色撞在一起,寻常人还真压不住,也不是寻常人能够穿上身的,凤冠霞帔穿上,来这一遭真值了。
“真是太衬娘娘了!”
雪芽险些儿没掉眼泪:“想想当年奴婢来到娘娘身边就想到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云皎对她肃然起敬。
在有皇后的前提下,觉得一个小答应能够穿上凤冠霞帔,这不亚于来到练习生少年班里握着那未成年吹着大鼻涕泡的小孩双手说相信他日后能拿奥斯卡。
谢知行见了她试穿皇后的衣裳,脑海里出现四个字。
功德圆满。
他能给的,都给云皎争取到了。
天上的仙女下凡来这一遭,总算没辱没了她。帝后一体,只有皇后能和皇帝平起平坐,谢知行心里很愿意给她这份荣宠,只怕她不愿接受,嫌烫手,嫌麻烦。
于是他很含蓄的,故作淡淡然地问:“细节还有想改的地方么?”
“今晚的晚膳里加一道番茄炒蛋吧。”
云皎若有所思,给了他一个玄之又玄的回答。
“对了,有件事我要叮嘱你,万一太后问起,你不能说漏嘴了。”
谢知行将她带到屋子里,甚至不要迎禄在门外守着,附耳将自己假称有筋痿之疾的事告诉云皎。云皎的表情相当精彩,变了又变。她想起刚进宫时,也这么揣测过皇上,没想到真有一日……
云皎跟他咬耳朵:“皇上,有没有可能,是真不行了?”
“没有可能。”
云皎:“万一呢?”
有时候,谢知行真的很想捂住她的嘴,让她少说两句。
云皎还是不安份,眼看四下无人,开始对他动手动脚。终于在屋子里以符合武德的前提下验证了一番——点到即止。
素了两年的谢知行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被她一整是真难受上了,匆匆离去,没在永宸宫久待。
丽嫔却高兴不已,在皇上走之后,她甚是志得意满:“也该轮到我有今日,以后我就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宫中谁敢对我不敬,魏妃见了我也得客客气气的,全靠在你这儿的脸面了。”
云皎:“那我分点宫务给姐姐管?”
“那又话说回来……”
丽嫔之前不是这避权的性子,相反她挺爱宫权的。
后来她想明白了,那会想分得宫权,是因为有宫权才有安全感,能在宫人面前积下威信,才能过好日子。那如果啥也不干也能吃香喝辣的,谁还想去操这份心?横竖她是没这志向,就等着吃皎皎的软饭了。
“还有娘娘你别叫我做姐姐了,我每听到一句都觉得自己的阳寿在减少。”
……
衣服裁好之后,适逢燕赤各地也开始恢复正常降雨,谢知行大笔一挥,将此定为立后带来的祥瑞,将封后大典的吉日列到日程表上。
大典仪式办得庄重盛大,云皎穿着一身凤冠霞帔走上至高处,接好凤印,与谢知行一同接受众人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