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危险。”
“哈哈,你说话很直接,战团长。”
万戈里奇笑着举起酒杯向后示意:
“所以在你看来,这个大厅里的其他大人不危险吗?至高领主海军上将?他掌控着整个帝国所有战舰。帝国卫队总指挥官?他麾下的士兵多得如同海里的水。商船领袖?行商浪人舰队占据人类帝国星际航运的百分之九十。国教教宗?他的牧师在很多地方说话比内政部还管用。他们难道不比我危险吗?”
“权势是一种基于认知和逻辑的判断,而危险是一种直觉,刺客庭大导师。”
傅青海笑了笑开口解释说道:
“你和其他高领主们都不一样。这个大厅里面甚至不乏几位实力很强大的星际战士,但我依然认为你是我们当中最危险的,没有什么具体理由,这就是你带给我的感觉。”
“不得不说你的直觉很准,或许我确实是比较危险。那么要我告诉你我和那些贵族们的另外一个区别吗?你和我,青山·可汗,我们是一边的,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万戈里奇举起酒杯示意说道。
“兽人在另一边?”
傅青海装作是听不懂的样子。
“哦,得了吧,战团长!”
万戈里奇低声啐了一口:
“别和我玩这些文字游戏。我很善于判断人的情绪,无论他们都是什么类型的人,这是我工作的必备技能。没错,你和他们相谈甚欢,你们从卡利西斯星区的花园世界聊到了克洛诺斯扩区的边境风光,你隐晦的奉承让男人们大为受用,你幽默的玩笑把女士们逗得花枝乱颤……但是,我在你的眼底看到了轻蔑和鄙夷,你其实根本就看不上眼前的这群人,你蔑视他们,你玩弄他们。”
万戈里奇盯着傅青海的眼睛: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你对你在泰拉上看到的东西并不满意,对吗,可汗?”
“我不满意……那又如何?”
傅青海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难道我把他们都杀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
万戈里奇突然放肆大笑起来:
“你说出了办法之一,青山·可汗。”
万戈里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一齐转身向外走去。刺客庭大导师顺手从旁边的侍者端着的托盘里拿了一杯新的香槟,他先在灯光下打量了一番酒杯的边缘和澄澈的酒体,放至鼻前轻嗅一下,然后送到嘴边。
两人来到了大厅的阴影之中。
“来看看我说的另一边都有谁。”
万戈里奇转身面对宴会大厅。
“尤斯金娜·图尔。”
他指了指一个衣着浮夸而华贵的高个女人。她站在人群里,脸上没有表情。
“尽管她对她发动的农民圣战行动抱有种种幻想,但是她的动机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纯洁的——其余的很多人甚至都不能这么形容,他们把自己的小算盘放在了第一位。”
“我不这么认为。”
傅青海摇了摇头说道:
“愚蠢有时候比恶毒还要糟糕。”
“你是对的。”
万戈里奇叹息着指着其他人:
“但你不妨看看其余的人。星语庭的安瓦和星炬庭的萨克忙于维持这个帝国,他们太容易被一种快速解决方案吸引,目光短浅。你可能不知道,审判庭不久前才发生了一次政变,这个曾被马卡多寄予厚望的部门,这几百年一直都被内斗消耗,难堪大用。帝国卫队总指挥官威利奥特与至高领主海军上将兰松都围绕在乌多身边,阿谀奉承。兰松曾经也是一位杰出的海军指挥官,但是在所有人当中,他对如今这个混乱局面负有最大责任。”
“当我们发起进攻时。”
傅青海回想起来平静说道:
“海军舰队不动如山。”
“就像我不知道尤斯金娜为什么要组建圣战军,我也不知道兰松为什么不敢出击。他也许已经丧失了自信?亦或许是为了保存实力?他认为你们注定会失败?我知道兰松觊觎‘帝国总指挥·基里曼勋爵’的称号很久了,他想更进一步,接替乌多卸任后的位置。”
万戈里奇从他的角度提出了猜测。
傅青海注意到,万戈里奇身上有些职业习惯。比如当他说话时候,他习惯性把嘴唇藏在高脚杯后面,不让别人窥探他的唇语。再比如当他拿起一杯新的酒,他会下意识地检查酒杯酒液,看看里面是否被加了料。
万戈里奇继续介绍其他的人:
“喏,那个胖男人就是教宗梅斯林,他身上的珠宝比三个伯爵夫人加起来还要多,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圣洁的牧师。当然,我们也不要忘了库比克,他躲在火星上干坏事,他正在变成一个对帝国的威胁,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他试图使火星凌驾于泰拉之上。”
万戈里奇叹了口气,挥舞着他手里的高脚杯,把所有的权贵、家眷、侍从、卫兵……他把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囊括了进去。
“真心实意地说,若非你的到来,这一屋子甚至都找不出一个能够应对这场危机的人,不管怎样这都是一场糟糕透顶的游戏。”
万戈里奇目光复杂地说。
“你认为这是一场游戏吗,大导师?”
傅青海看着大厅淡淡询问道。
“或许你不这么认为,但这就是一场游戏,青山。”万戈里奇眼神疲惫,咧了咧嘴说道,“有棋手和棋子,有运行的规则,这是一场非常严肃的游戏,但仍然是一场游戏。”
万戈里奇把政治比作了一场游戏,并不会让傅青海觉得不认真不严肃,恰恰相反,他是个轮回者,对于轮回者们来说,整个宇宙都是一场游戏,区别只是:当你很强大时,你玩游戏,当你太弱小时,游戏玩你。
“如果我把棋盘彻底掀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