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君莞尔说:“以后你要为花灯绘新图时,便可用此一试。”
“太奢侈了!”
明雪忙道。而后,她将展开的竹丝对着夕阳映照,“据闻,楮纸四色中,当属竹丝价最高,只因它比假山南、假荣、冉村更轻细,但我却觉竹丝之优在于薄如蝉翼,透光好。”
“薄如蝉翼,透光好……”这话让刘文君若有所思。望着余晖透过被明雪高举的竹丝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金光闪闪,刘文君豁然开朗,随即问道:“像不像灯衣?”
“灯衣?”
明雪眨眨眼,将手里的竹丝来回摆动,竹丝外的落霞也跟着色调变幻,好似流动的光影。“真的可以试试拿来做灯衣!”
明雪冲刘文君回眸灿笑,宛如染上一抹金色的雪莲,看待了刘文君,也让竹林外的明老太怔在原地……是夜,明雪就在一张竹丝上画了幅竹林夕阳图,并将她与刘文君也画了上去,不过,二人的身影很小,又被竹林遮蔽,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若隐若现,亦如她与刘文君现在的关系,暗昧旖旎,旁人看不真切。“就把它做成灯面吧。”
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明雪称心快意,决定明早就去铺子,做一盏只属于她和刘文君的花灯,之后,便可把“君心似我心”的制作方法教授给铺子里的灯匠了。怀揣着这样的美好想法,她安心睡去。却不知,她的祖母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没见过阿雪像今日这般喜笑颜开了……”回想着在竹林看到的那一幕,明老太百端交集,不知如何是好。“刘大人…会愿意入赘我们家吗…不不!我在想什么呀?”
她腾地坐起,“他可是刘县尉,曾经保卫边疆的大将军啊!”
“若非受伤,又怎会退役回乡?”
“如此英雄人物,我竟想让他来当赘婿,我可真是…老糊涂!”
一巴掌猛拍在自己的老脸上,明老太又羞又恼。次日,就在明雪用刘文君送的竹丝做灯衣时,明老太已独自等候在刘文君下值前往铺子的路上,一见到他,就上前拦下,“刘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啪——明雪正要裁剪灯衣,忽地手一松,铰刀应声落地,刀与把中间的支轴被摔松,两片刀刃顿时分开……“没摔坏吧?”
敲门走进的明丁丁,刚好看到明亭的手机摔落在地。“应该没有。”
明亭捡起手机看了看,手机没事,但她却眉头紧锁。刚才明丁丁敲门的时候,她的双手不知为何僵了一下,手机就掉下去了,令她惊惶失色,还以为手抽筋了,可眼下,两只手又好端端的,毫无半点问题。“你怎么关心起我收徒弟的事了?”
明丁丁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走进来坐到了那张懒人沙发上,懒懒地看着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明亭把手机放好后,转身对他说:“你觉得檀朗如何?”
“嗝儿!”
明丁丁立即打了个酒饱嗝儿,“你想让我把小檀收做徒弟?”
明亭点头,“我觉得他天赋不错。”
“那是相当不错!”
明丁丁的瞌睡骤然没了,摆摆手说道:“可我不行,我当不了他的师父。”
“为啥?”
明亭不解。明丁丁旋即坐直,正色说道:“我高攀不上。”
“噗!”
明亭哑然失笑。明丁丁一本正经地强调:“我没开玩笑,那小子虽然还是个制灯新人,但眼界已经在我之上,只是经验尚不足,等再磨练几年,他自己就可以收徒弟了。”
“他这么厉害?”
明亭有些不信。明丁丁把双腿盘到了沙发上,“对你而言,那小子确实年轻,但年轻不等同于没有阅历,我反倒觉得他在某些方面比你成熟。”
“哪些方面?”
明亭也坐到床上盘起了腿。“唔……”明丁丁歪着头想了想,“一时半会说不上来,就是吧,有时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你爷爷。”
“你信不信我爷爷今晚会去你梦里抽你屁股?”
明亭挑眉。“嘿嘿!”
明丁丁吐了吐舌头,“今晚你妈睡我旁边,你爷爷不敢来。”
“哈哈哈……”明亭仰头大笑,然后敛容正色地问:“爸,你了解龚扇吗?”
“知道,自贡小三绝嘛。”
明丁丁点头。明亭又道:“我想效仿胡氏花灯,把龚扇也用到我们的彩灯上。”
“啊?”
明丁丁显然惊到了。明亭郑重其事地说:“爸,我想让非遗加非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