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静一记眼刀子甩去,让他立刻噤声继续剥瓜子。明亭摊开手伸了过去,接过老爸剥好的瓜子仁,一边慢慢吃,一边徐徐说:“他妈觉得我爸是开公司的,房子的钱就一家一半,彩礼就拿来摆席,装修买家电就用我的嫁妆钱。”
“什么?”
范文静愕然瞠目。明亭跷起了二郎腿,晃悠晃悠,“她还瞄中了你妇产科护士的身份,觉得我怀了孕他们家就可以撒手不管了,在你们医院生孩子,在我们家坐月子,把孩子养到读幼儿园的年纪,再接回成都。”
“想得美!”
范文静啐了一口,大手一挥,“分了好!”
紧跟着,她也从明丁丁那里抓过一把瓜子仁往嘴里一塞,又扯着明丁丁的外套衣领,疾言厉色道:“开公司就有钱了?你瞧你爸这身外套,还是十年前去成都看你的时候,路过荷花池淘来的。”
“这婚还没结呢,就打起女方家的算盘来了?我呸!”
又啐了一口,范文静就拎着包准备回医院了。临走前,不忘回头瞪了女儿一眼,“耍够了就滚回去,男人可以不要,事业还是要捡起来!”
砰——随着重重的关门声响起,父女俩同时吁了一口气。“喂!你那彩灯公司开不下去了?还在穿十年前的衣服。”
明亭觑着明丁丁那身已经洗败色的棉外套,问道。明丁丁理了理领口,转过了头,“这是你妈给我买的,我舍不得丢。”
明亭虚起了眸子,指着地上一张脏得来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布,嗔道:“我妈去年给你买的秋裤,不是被你裁成抹布擦地了吗?”
“咳!”
明丁丁瞟了一眼那张自制抹布,讪讪说道:“买小了,卡裆。”
明亭忍哑然失笑,拍了拍手上的瓜子仁渣渣,撸起了袖子,“当抹布也不合适,又不吸水。”
她随即走进了厨房,准备做晚饭,但前脚刚踏进去,就尖叫着退出来了,“怎么有偷油婆?还那么多!”
“可能…喜欢我们家吧?”
明丁丁探头进厨房,只看了一眼,又缩了回来。“老爸!”
明亭转身睨着他,叉着腰怒其不争地说:“没我妈,你就只能当个叫花子!”
面对肮肮脏脏,箸长碗短的家,明亭无语扶额。“我这哪是回来度假的?”
接下来的日子,她穿上围裙,当起了老妈子,收拾房间,买菜做饭,每天忙上忙下,新搬来的邻居还以为明丁丁请了一位漂亮的年轻保姆,拉着她问价钱。明亭挑眉,歪着嘴似笑非笑,“多少钱?你请不起的价钱!”
回到家里,她把东西一搁,环顾着焕然一新的家,满意颔首,“总算可以约着老同学们出来见个面了。”
话刚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是个陌生号码,还以为是周显鹏拿别人的手机给她打的,于是犹犹豫豫地接了起来。“喂?”
“亭亭啊,是我,罗正华。”
“罗叔叔?你好你好!”
对方既是明丁丁的老员工,也是他多年来的至交好友。“亭亭,我听明总说,你辞职回来散心啦?”
我爸真是个大嘴巴!明亭腹诽一句后,笑着说:“是呀,最近我们那行不景气,与其半死不活地吊着,不如给自己放个长假。”
“我们这行也不景气啊!”
罗正华顺势感叹道。“罗叔叔,怎么了?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回来快一周的时间了,明亭隐隐约约感觉,明丁丁的情况不对头,每次一问他公司现在的生意如何,他就顾左右而言他。罗正华说:“我给你电话,就是想你过来参谋参谋,看哪个买家更适合接下公司,毕竟是打包卖,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我爸要卖公司?”
明亭瞬间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