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严肃，那种来自骨子里的压制感就冒出来了，沈暮深无言许久，竟然不敢反驳。

一分钟后，她真拿了牙刷和杯子出来：“都是我之前买的备用，新的，水已经接好了，你刷完牙直接吐到盆里就好。”

沈暮深在病床上不能动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这么被人伺候过来的，可没有哪个人的照顾，能让他这么坐立不安，尤其是顾朝朝端着盆准备接他吐的水时，他在面对她时那点奴性也不知不觉跑了出来。

“……我自己洗就好，你把盆子给我。”

“不行，你不舒服，我得照顾你。”顾朝朝十分坚定。

沈暮深更不敢说自己是装的了，可面对她手里的塑料盆，也有些下不去手。

两人僵持许久后，顾朝朝恍然：“你不喜欢这个盆吗？那我去给你换一个，我有一个特别好看的，你应该……”

“我装的。”某人说完，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顾朝朝一停：“你说什么？”

“……我装的。”沈暮深不敢看她。

顾朝朝定定看着他，许久问了句：“你没有不舒服？”

“嗯。”沈暮深低头。

“为什么要装？”

“争宠。”沈暮深的头更低。

顾朝朝无语许久，最后面无表情地开口：“去洗脸。”

“……好。”沈暮深赶紧走，走到一半又折回来，默默从她手上拿走牙刷牙膏盆子，然后低着头去了浴室。

等他再次出来时，顾朝朝已经在床边打好了地铺，关灯躺下了，沈暮深不敢有异议，关了浴室灯后抹黑到床上躺好。

黑暗中，他静静听着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许久没忍住默默往顾朝朝那边挪了挪，过一会儿再挪一挪。

顾朝朝就听到床上时不时就传来动静，且每次动静都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绷不住扬起了唇角。她被窝里的小宝默默探出头查看，她在唇上比了一个‘嘘’，它就默默缩回去了，乖乖地睡在被子里。

而床上那只，在经过漫长的挪动后，终于来到了床的最边缘，一条胳膊默默顺着床边往下垂，捏住顾朝朝的被角后，心里的不安稍微减少了些。

他开始思考是现在道歉，还是等她明天气消了再道歉，正想得认真时，一只小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指尖。

沈暮深愣了愣，唇角无声地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