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站长？”柳青青和竹节面面相觑。女乘务员叹口道：“算你们运气好，碰上了好心肠的齐站长，可好心肠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整成了普通乘务员。”

说完转身走了。

柳青青一下子明白了，原来那个男乘务员居然是站长，被人整成了普通乘务员。

怕别人报复他，于是假借另外人的手，真是用心良苦。

两人一阵大睡，到了龙都车站才被高音喇叭惊醒，他们不敢往站口出去，只是沿铁路往前走。

直到走出车站的围墙，才越过围墙往回走，在车站广场找到了引颈长盼的贾仁慈、候代富和余光前。

龙都是省府，对柳青青等人来说，也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大得无边。

候代富和余光前早就商议好了去省煤建公司，省煤建公司有候代富的亲戚。

贾仁慈、竹节在龙都城举目无亲，自然无处可去。

三人商议最后只好去投奔柳青青的大哥，龙都大学上学的柳报国。

一行人边走边问，疲沓沓几个小时才走到龙都大学，体弱的柳青青还没有见到哥哥柳报国就饿得晕了过去，最后由竹节背着进了大哥柳报国的学生宿舍。

……

看江公园已成立了伙食团，竹节造了五个人的名册。

四月三十日，龙都市革命委员会成立，五月三十一日，龙都省革命委员会成立，柳青青混在龙都大学生的队列中，目睹了这次空前绝后的盛况。

当晚，他还到富丽堂皇的看江宾馆观看了多姿多彩的节目，入场券是哥哥柳报国为他搞的。

龙都大学的实验大楼有一个十分规则的四方形鱼池，池里游鱼甚多，随便扔一把青草下去，瞬间便被食光。

农历四月的阳光明媚而又柔软，柳报国带着弟弟青青和竹节、贾仁慈来到鱼池旁，坐在石砌的围栏上一边观赏一边聊天。

“六七年春夏，我们学校的走资派和反动学术权威就在这鱼池里玩耍过。”柳报国若有所思地说。

“这鱼池有什么好耍的！”竹节十分惊奇，他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柳报国。

“你不知道，好耍得很！”柳报国苦笑一声，继续道：“当然在玩耍前是批斗，批斗你们是知道的，在太平镇你们也见过，不过不同的是……批斗完原本就结束，可是一个造反小将突发奇想，他把男性走资派和反动学术权威的双眼蒙了，把他们推到鱼池让他们捉鱼，谁捉住谁就可以上岸。”

“新鲜，有趣，”贾仁慈不由笑了：“读书人的东西多，出的题目简单而又文明，哪里象我们乡下，叫人跪瓦渣搞体罚。”

竹节也不由笑道：“这招好，既文明又记忆深刻，哪天回到太平镇，我也来搞一搞！”

柳青青瞪了竹节一眼，摇了摇头。

贾仁慈道：“柳大学，你刚才说的是男性，那对女走资派和女反动学术怎么整？”

柳报国笑了笑，道：“这个造反小将也有办法，她们剃阴阳头，不管是一肩黑瀑，也不管长辫子还是运动式，按住她们就把半个脑袋剃光，让她们见不得人不敢上街，更不敢搞反革命活动。最后这些女反动只好全部剃成光头戴上帽子，活动范围就是宿舍和饭堂，偶尔低着头上上厕所。”

贾仁慈听后不由咂起了舌头：“这才真正触及到了灵魂，这种批斗才具有实效！”

柳报国领着柳青青一行游走在龙都大学，柳报国给柳青青讲述着龙都大学的过去。

贾仁慈和竹节听得津津有味，脸上时而不时露出开心的笑容。

对于大哥的精彩解说，柳青青并未仔细聆听，他的表情异常阴暗。

看着花开遍地的龙都大学，柳青青若有所思：这些灿烂的花儿不会因为凋谢悲伤，不耽心身前身后的烦事，只是映着鲜艳的太阳展示自己的青春，把自己全身灿烂全身辉煌全身芬芳毫无保留地献给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