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没喝酒,但是有些醉了,被这突如其来的五感醉的脑子晕乎乎的。
这当头,一个海浪翻来,她在海面上下意识地一摆身体,整个人就在水里往前游开了一段距离。
苏挽:“!!”
等到浮出了海面,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在水里可以很好的视物!十分清晰!
以前她虽然也游泳很厉害,但是在水下的视觉到底是模糊的。
还有刚刚,她在水里闭气了吗?
她确实好像没有呼吸,但也好像并没有闭气!
整个人都是松弛状态,就好像,在水里和在岸上,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震惊到木着一张脸,然后身体微微下沉,让海水整个吞没口鼻、耳朵和眼睛。
事实证明,她在水下不止可以睁眼看的一清二楚,还能呼吸,不是闭气,是呼吸!
她没法解释这是什么原理,好像完全不符合科学,可事实就是如此。
她在水下,畅快且自在!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在水里待到任何时候!
苏挽很想在海里放松自在地畅游,可有了五感的现在,她头顶上的伤口是真的很痛,疼痛钻心彻骨,痛的她神经都在颤抖,这叫她根本无法忽略。
疼痛终于让苏挽回神,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在永泉坊弄堂口的国营餐馆上班,一周休息一天,每个月工资二十三块,今天她正好休息。
家里的油盐酱醋没有了,苏慧珠给了她五毛钱和一些票,让她到弄堂口的槽坊拷点酱油老酒之类的回去。
槽坊零拷,一勺就是一斤或者半斤,量准量足,童叟无欺。【注3】
有的要票,有的不要票。
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零拷就是海城人精打细算过日子的智慧体现。
苏挽拎着布包,里面放着空了的各种瓶子,才走到弄堂口,人就晕了。
怎么晕的她不知道,因为在刚刚“死而复生”之前,她一直都木木的呆呆的,没有痛感等感觉,对外界的反应就很迟钝。
等她再醒来,人已经到了偏僻荒无人烟的海边。
她看清了那两个小赤佬的长相,眼熟,有点印象,应该是城西棚户区一带的。【注4】
苏挽一边回想着,一边从容灵活地游到了岸边,一边在心里冷静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那两个小赤佬,她肯定是要收拾的,但她直觉他们只是小喽啰,幕后肯定有黑手。
她找了块大石头,把衣服脱下来摊在上面烤干,自己躲在石头后面的水里,等衣服干了再出来穿上。
天已经差不多要黑了,她脑袋上的血洞实在叫她头疼,知道耽误不得,于是赶紧往城里跑,得先找个卫生站,让医生看看。
别到时候人没在海里翘辫子,爬上来了倒是因为伤口感染或者伤势过重又嗝屁了。
等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乌昌镇卫生站,天都黑了,值班的医生被她这鲜血淋头的样子吓得不轻,一瞬间还以为见鬼了。
苏挽不想吓人,先出声:“医生,我撞到脑袋了,麻烦你帮我看下。”
医生这才回神,招呼她进来,等见到伤口,又是大惊:
“哦哟,你这伤口严重的,我只能给你简单处理消消毒,你要赶紧去海城,到大医院去看看,要快点,耽误不得!”
一边说一边着急,转头朝着边上的绿军装道:“同志,你们也是要去海城的吧?麻烦捎带这个女同志,她头上的伤太严重了,要出人命的!”